“大相国寺那边有好些人在说，太东经常有赤光闪耀。许多人在那里赌咒发誓，说是自己亲所见。”侍剑装着不经意地说着市井见闻，笑：“这事实是太稀奇了，小的都想找个闲跑过去亲看看。”

“拜年飞帖都送完了？”石越问。

侍剑又给潘照临与陈良拜过年，一面笑：“方才去桑府时，路过大相国寺，不了却听到这些趣事。”

石越的份地位已经大不相同，但他却已然还在不自觉地扮演一个调和者的角。他竭力与司光、王安石能友好相、通力合作。在吃力危机的时候，又瞻前顾后，过多的反省，信心不足，时时顾忌司光等人的想法，拿不一个立场鲜明的解决方案虽然潘照临对钞危机等麻烦也束手无策，但却毫不妨碍他锐地觉察到石越在心态上面的问题。潘照临相信，正是这心态，束缚了石越的才能，也束缚了石越的野心。

潘照临见石越也望着自己，显然也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能识透他话中之意，因眯着睛，淡淡笑：“柔可知，但凡能成大事业者，必是能顺应民心者。所谓英雄顺时势，时势造英雄。任你多有本事的人，若所生之时，没有那时势，也只能徒叹奈何。这时势说白了，便是人心。田烈武、曹友闻要的事，看起来简单，实则微妙。他们若是无能之辈，心里便不免会抱了个念，想要摆布人心，若是如此，那便会事倍功半，甚至适得其反。但若能识得人心的微妙之，去顺应人心，那么便可收四两拨千斤之效。”

石越微微颔首，：“更难得的是实际也把握的甚是巧妙。“

石越不由笑笑摇摇，转过望着陈良，笑：“看来柔那位布衣之不简单。“

“相公。”不知何时，侍剑现在石越旁。

因此，潘照临知自己的责任，便是要辅佐石越成为真正的领袖，而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宰相。但这些事情，却只能一步一步，不动声地行。

无顾忌属下官员的派系，但在汴京，他却对党争格外，甚至可以说是厌惧。

“时机？“陈良听石越与潘照临夸赞曹友闻，正顺势再说几句曹友闻的好话，好让石越见他一见，但这时候听到石越这句，却糊涂起来，曹友闻的这些事，又有什么时机可言？他不由得拿目光询问潘照临。

这个元旦，是石越拜相以后的第一个新年，石府在一天之内受到的拜年飞帖，差不多就堆满了一间小屋，而仅仅送拜年飞帖一事，便已经让阖府的男仆累的人仰翻。但以侍剑的份，够得上他去送拜年飞帖的人家，倒也不会太多，因此回来的甚早。

潘照临也歪了歪嘴，似笑非笑的说：“那曹家小舍人的确非寻常商贾。这几日，街巷尾，酒舍茶楼，到都有人说太是如何如何仁孝聪明；你看看这几天各大报纸，那讲掌故的文章，都在哪里大夸太宗和赵普，说他们如何英明，太祖错的事，非太宗与赵普这样的君臣，断断不能纠正…那边厢赞太祖兄终弟及，他就夸太宗能传位嫡，是纠正太祖之错。嘿嘿，这会儿，东竟冒赤光了…本朝是火德王，继承大统者，当然要有赤光护佑的。“

“各府上都送过了。”侍剑笑着回。送拜年飞帖，是当时官宦人家的习惯，当时有份地位的官宦之家，并不会互相走动拜年，而只是派仆人讲拜年的名帖送到亲朋戚友的府上。这习俗发展下来，送拜年飞帖竟变成了一份的象征，亲自走动拜年，反而会显得更没面。在当时曾今传着一个笑话，是某君家贫，请不起仆人，到了元旦，望着一大堆拜帖无人投送，只得长吁短叹，束手无策，恰好便在此时，他一个朋友的仆人送来拜年飞帖，发现要投送的戚友大分相同，于是此君竟生了个偷梁换之计，将那些拜年飞帖偷偷掉包了，结果那朋友投送的飞帖，全成了他们加的。此事后来揭穿，便成了汴京的一大笑谈。开封人每到过年，提起拜年飞帖，便会提起这件事来，当成一个新年的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