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错料一帆超十程（二之中）

这还是石越第一次亲yan见到一个人中风。躺在福宁殿的御床上，赵顼见着石越诸人进来，努力的想坐起来，维持自己的尊严，但半边shen子却已不听使唤，李向安和两个内侍小心的扶着他坐起来。赵顼望着石越，想和石越说话，但发chu的音全是一个个han混不清的音节，他越想说话，越是焦急，越是说不chu来，石越gan觉到赵顼的yan中，全是愤懑、焦虑，他示意李向安想写字，但当他用左手抓起mao笔的时候，整只手却不停的颤抖，gen本无法下笔。皇帝恼怒地将mao笔掷到地上，yan睛移过众人，一直望着石越，石越能gan觉到赵顼yan中那zhong令人心酸的期盼…

在那一瞬间，石越终于忍耐不住，跪在赵顼的床前，失声痛哭。王安石、司ma光、韩维也全都控制不住自己的gan情，老泪纵横。

赵顼真的很可怜。石越知dao自己不应当有这样的gan情，但有时候，人的gan情是无法控制的。他第一次见着赵顼的时候，曾经想过，这个年轻有为的君主，这个充满理想与斗志的皇帝，会有一个不同的结局。他能够带给他一个不同的结局。

然而，经过十几年的时间，君臣之间，由相互信任，到相互猜忌，到相互依赖、利用…两人看起来越来越近，心却已经越走越远。而石越终于还是没有完成对赵顼的承诺。

他收复了灵夏，改变了这个伟大的帝国。但是，大宋朝的命运，却依然多灾多难。而赵顼本人，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尽guan知dao皇帝暴得风疾的消息，对于目前的局势无异于雪上加霜，更可能让许多野心家铤而走险，甚至给辽国释放chu危险的信号。但是，自高太后以下，两府大臣这一次，都有了极不好的预gan。为了避免外界更多的猜疑，两府还是决定，向天下公布皇帝的病情，并且向全天下征召名医。本

与此同时，石越与司ma光被迫接受张商英的建议，由jiao钞局向天下各州县颁布法令，qiang行规定每人每天取款之额度，来控制挤兑。为了防止再次发生小钱庄主卷款潜逃的事件，政事堂更密令各州县守吏留意钱庄主的动态。

但这些手段，终究不过是苟延残chuan而已。

李敦min上了一封万言书，向石越与司ma光建议，由朝廷chu面，购买一些钱庄的gu份，并以朝廷的名义，保证中小额存款可以全额取chu，以此方法来应付东南的挤兑chao。同时又可以通过这个方法，保护通过《青苗法改良条例》向钱庄借款的农民，避免其被cui债破产。待风波过去之后，朝廷可以将这些gu份再次卖chu。

石越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办法会有效果，但是石越与司ma光对此却只能望而兴叹――李敦min到底不可能知dao国库的虚实，国库空空如也，石越与司ma光虽然不想让百姓买单，到了这时候，却也由不得他们了。

反倒是张商英的办法，令石越与司ma光无法拒绝。

张商英建议由jiao钞局颁布措施，鼓励大钱庄兼并小钱庄，财务状况好的钱庄兼并岌岌可危的钱庄。并且建议颁布法令，授权jiao钞局查看东南诸钱庄资产，迫使其中问题较大者破产，接受兼并。

如若张商英的建议得到通过，那么如唐家这样的大钱庄，还有一些财雄势大的豪族，就会得到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可以用很小的代价，吞并、接掌许多经营了十几年的钱庄。前提是他们相信大宋最终可以平安渡过这次风波。

张商英提chu的“钱庄兼并法”明发邸报，得到了众多呼应。朝廷之中，应者甚众；在野，不仅《海事商报》与食货社对此大加赞誉，甚至连《汴京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