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旦想来，竟觉得如此荒唐。

皇帝与政事堂有他们自己的理由——唐康在戎州立下极大的功绩，原本是预备升官大用的，总不能因为渭南一案，便将他在戎州的功绩一笔抹杀吧？加之功，何患无辞？！要迎合皇帝的心意，也不是一件难事。于是，唐康在戎州的功绩被略略夸大一些，戎州之绩要升两阶，渭南一案要降一阶，还是升官！

也是机缘凑巧，刚好两个持议最的给事中任期将满，为了防止又节外生枝，现封驳。皇帝脆事先就动用自己的人事权，顺推舟将这二人给外放了。

汴京市民无论贵贱，都是如此地痴迷于这项活动。有一年雍王赵颢甚至想要亲自上场比赛，只是被开封府官员认为可能会使比赛丧失公正，才不得不悻悻而归。而在禁中的皇帝，也曾经想派里术最湛的娥来参赛，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被劝阻，皇帝为此还大发脾气。

仅仅是雍王府，因为赵颢向来，王府养的好，便有八十匹，其中有名有号的名驹，也比石越全的河要多。而曾经在去年夺魁的郭逵家，虽然不多，但每一匹都是名贵非凡。熙宁十五年，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布衣百姓拿走了三千贯的奖金。

这是权力的艺术。唐康再一次亲验到了这玩意。若要想有所作为，你便不能抗拒它。得让它成为你的工。

这些是唐康以前绝不会想的。

但这些内幕，唐康此时自然是不可能知的。

“通判大名府？！”唐康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却没听到唐福回什么。他升官了，他清楚地知这一，但他却并没有兴与兴奋，反而到一阵的混。着同样一件事情，有人升官，有人重用，有人降职、编、前途黯淡…

赛大会上藏龙卧虎，不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市井小民，都不可轻视。象雍王府年年都是大门，岁岁都决赛，但自赛大会来，却从来没拿一次第一。

这就是政治么？

“我会补偿他们的。”唐康想。

只不过石越在这方面，未免信息过于闭了。

不过在这方面，人类是很难用理智来衡量的。

一向淡泊的石越也不能免俗。松漠园养的河，便是为了参加赛大会而准备的。回京后那两年，他因为避嫌而刻意不敢太风，但心里却记挂好久了。熙宁十六年冬，石越到底忍耐不住了，派人去找慕容谦，一气买了二十多匹河，又专门购置了这座庄园，其目的就是要在赛大会上一鸣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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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他到底是唐甘南边的人，里看到的，尽是无限的商机。

松漠庄是石越新买的一座庄园。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庄园中，到都是上百年的松树；而石越又在这里，养了几十匹上好的河。白潭的技艺大赛逐渐地固定了下来，形成了一项传统，在每年秋闱之后举行——士们考完之后，正好需要放松与发，于是，白潭的技艺大赛，遂成为汴京举城狂的节日。赛便是从技艺大赛中传开来的，并且逐步成为汴京市民最喜的竞技节目之一。汴京的达官贵人与普通市民，都等不及三年一次才有的盛会，每年秋收过后，冬至之前的某日——由开封府议定日期，在汴京城北，会举行一场持续时间近十日的赛大会。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市井小民，只要家里有，便可以报名参加，赢取最三千贯的大奖——这笔奖金，在熙宁十七年，可以在汴京城买五到七座大宅。在这十天里，关扑是合法的行为。任何人都可以投注，赌赛的输赢——庄家便是开封府。开封府将这笔收益，全用于施药局、慈幼局、养济院等福利机构。

在赵顼看来，门下后省只是自己用来制衡两府的工，若是碍手碍脚，防碍到自己，那么通过人事变动来减轻阻力，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在熙宁初年，为了推行新法，他甚至几乎不惜将台谏驱逐一空。

他缓缓阖上双，闭目冥思着。唐康并不是一个天真的人，也不是一个虚伪的人。他不会假模假样的上表，请求自己与田、李同罪。他不需要通过这样在他看来是“虚伪”的方法，让自己内心平静。

这就是权力的力量么？

荒唐地是，自己这个始作俑者，理应负最大责任的人，居然升官了。田烈武与李浑一腔血来协助自己，结果却落到这般境地！

从一开始，他就有了心理准备，会被罢官，削职，会被编…他设想过各各样的结果，惟一没有想到的，就是升官。

这些事情，唐康早就从书信中知了，但他还是第一次亲见着松漠庄。这里离汴京城已经很远，了南薰门，车在槐荫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