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东风未肯入东门（六）

“臣倒有个办法。”石越谨慎地措辞着，秦观与薛奕，都曾经拜会过他，高丽的局势，他已经反复地考虑过许久。“大宋要保持对高丽的影响，不但不能停止贸易，还应当加shen贸易。适当地让高丽人更shen地参预到海外贸易中，是一个长期的办法。但短期内，只恐难见成效。但若白送钱财给高丽人，这却是个恶例，臣亦反对这样zuo。”

石越小心地回视了皇帝一yan，又继续说dao：“臣以为，不如借一笔钱给高丽。”

“借？”赵顼不由反问了一句。

石越微微点tou，dao：“高丽国缺钱，借钱给高丽，可以起立竿见影之效。但这笔钱也不能白借。朝廷如今国库拮据，一文钱也不能luanhua，骤然间要掏chu一大笔钱借给高丽，对朝廷财计，无疑是雪上加霜。”

赵顼听得频频点tou，却听石越又说dao：“臣估算了一下，以国朝与高丽之间的贸易总额，朝廷每年借给高丽国一百万缗钱左右，便足以巩固王运之王位。”

“一百万缗？！”赵顼几乎吓了一tiao。

石越毫不迟疑地点点tou，又dao：“一百万缗。以后借多少，可以再商议。第一笔借款，要起到作用，不妨就多一些。这笔钱虽然借给高丽，但是，该怎么hua，却不能由高丽人作主。”

赵顼不知不觉间，便被石越的主意xi引住了。

“朝廷借给高丽的一百万缗，高丽国必须全bu用来购买指定的大宋商品。所以，这一百万缗，只是一个账面上的数字。朝廷也不必真的运一百万缗铜钱到高丽。”石越怕赵顼不明白，又解释dao：“比如高丽国想买大宋某家商号十万斤盐，那么高丽人可以只要chu二成或者三成的铜钱，其余七八成的货款，便可以从这笔借款中抵销。那家卖盐给高丽国的商号，拿着相应的凭证，再到朝廷这里来领取剩余的货款。朝廷扣除商税后，再jiao付货款便可。如此一来，高丽国的危机，便可迎刃而解。而朝廷借chu去的钱，归gen结底，还是宋人赚到了。而且，高丽人也不可能一次便将这一百万贯的借款hua光，他们jiao易时毕竟有一个时限，国库也可以得到缓解。”

赵顼听到这里，jing1神不由一振。但凭他对石越的了解，知dao石越肯定还没有说完，便只是赞许的点了点tou，继续听石越陈叙着。

“除此以外，借钱便要有抵押，或有担保，还要定下还钱的期限。何时还钱，利息几何，这些可以由有司与高丽使者去谈判。总之不妨放宽点，但不能让他们觉得太轻易。”石越娓娓而谈，赵顼恍然之间，竟gan觉到似一个ju大陷阱，送到高丽人的面前“臣不指望着高丽人如期还款，借钱容易还钱难，自古皆然。臣以为，不妨便让高丽人以wu抵债。今年高丽人借了朝廷一百万贯，明年朝廷让他们用谷wu还债，高丽国这一年间，便得拼命zhong谷wu；若让他们用人参还债，他们这一年间，便得拼命挖人参；有朝一日，陛下若要用契丹战士的tou颅来抵债，高丽人亦不敢不从…这笔借款，便如同一gen绳索，勒在高丽人的脖子上，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既不能让他们欠太多的债，免得bi1急了他们翻脸不认账，跑到辽人那边。也不能太少，太少作用便不大。要恰到好chu1，便要靠利息与抵押。在他们的偿还能力之内，他们借得越多，利息越低，买货wu时价格越低，要付的现钱越少；借得越少，则反之…”

说到这里，赵顼已接过话来，笑dao：“朕看用不着这么麻烦，朝廷肯借钱给他们，其焉有拒绝之理。”他说的却是实情，自chun秋战国之后，国与国之家互相借贷的事情，便几乎从未chu现过。宋朝开chu如此条件，对于王运来说，简直便如同天上掉rou饼一般。他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最要jin的，是朝廷有讨债的能力。”石越也笑dao“与朝廷jiao好，最不济，可以挖东墙补西墙，可以年复一年的借钱度日；若胆敢jiao恶，钱借不到了，还要引来兵戈之灾。只要他们借了第一笔钱，高丽国便从此被牢牢地绑在了陛下的战车之上。只要朝廷不bi1人太甚，高丽国从此便是大宋最可靠的盟友。”

“最可靠的盟友？”皇帝不由得哑然失笑，他笑着摇了摇tou，却不是否定石越的建议，而是在gan叹着。司ma光对于财政的看法，并非全然没有dao理。尽量减少不必要的开支，对于国家财政来说，的确是重要的。但是，司ma光依然过于谨慎了，除了裁并州县，汰减一bu分官员，是由他主持的。此外诸如军制改革裁汰老弱兵士、整编禁军；发行jiao钞等等较为积极的财政措施，都与司ma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