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东风未肯入东门（二）

汴京的上空，完全被五彩缤纷的礼hua覆盖，城市中的市民们在这史无前例的炫丽之下，尽皆忍不住发chu一声声地惊叫、huan呼，整个城市，顷刻间便变成了huan腾的海洋。人们挈家带口，纷纷向大相国寺涌去，萧佑丹很快便发现，宽阔的御街上挤满了不知从哪里忽然冒chu来的人群，几乎只在一瞬间，自己竟已是寸步难行了。yan见着开封府与皇城司的官员、兵吏、差人，在街边努力地维持着秩序，萧佑丹心里已经知dao在这个时候，凭你是谁的仪仗，也没有办法了。

“可见着辽国萧大王在哪里？”正发愣间，萧佑丹忽听到shen后来李清臣的声音。他勒ma回tou，却见一shen紫袍的李清臣正疾步向自己走来，见着自己回tou，立时喜笑颜开，三步并两步走近来，长揖dao：“大王缓步，皇上召见！”

“唔？”萧佑丹再也不曾料到赵顼会在这个时候召见他，不由怔了一下。

“皇上在集英殿赐宴。”

“不是说明日方在琼林苑设宴么？”萧佑丹奇dao。

李清臣笑dao：“明日是大宴会，今日是皇上想先见见大王。”

萧佑丹shen负使命而来，本来就想尽一切机会多接近宋朝君臣，此时闻言，心中暗喜，忙抱拳笑dao：“如此有劳学士带路了。”他却不知dao，这么着一次集英殿赐宴，虽说是赵顼心血来chao，但亦是拖古烈贿赂内臣之功。

“岂敢。”李清臣笑着回礼，重又领着萧佑丹往集英殿而去。

待到了集英殿，萧佑丹抬yan望时，殿中早已布好宴筵，皇帝此时未至，与宴的大臣使者们，都正襟危坐着，他扫了一yan殿中诸人，左边坐着的都是宋朝大臣，最上首须发皆白，一双鹰yan的老tou，自然是枢密使文彦博，接着的那个五十余岁，气度雍容的男子，是尚书左仆she1吕惠卿，次于吕惠卿的则是两个穿着亲王服饰的年青人，萧佑丹虽不认识，却也猜得chu他们的shen份。坐在赵颢与赵頵下首的大臣，萧佑丹却只认得司ma光、石越、韩忠彦三位——韩忠彦虽然曾经chu使过辽国，但当时萧佑丹并不在中京，他认得韩忠彦，却是因为辽人素重韩琦威名，辽主gong中保存着韩琦的画像，他见到韩忠彦的长相，便已猜chu其shen份。与宋朝的大臣们相对而坐的，是各国的使臣，却是an国家的地位而排列的。右边最上首的位置空着，自然是留给他萧佑丹的；与他相邻而坐的是拖古烈，然后便是高丽国那个ru臭未干的怀王，余者他便都不认识了。

“大辽卫国王萧大王到——”

“翰林学士李大人到——”

在内臣的宣赞声中，萧佑丹与李清臣走进集英殿中，由小黄门领着前往各自的座位，在座众人，认得的也只是微微额着致意。高丽怀王似乎甚是惧怕萧佑丹，他偷偷看着萧佑丹走到座位前，却见萧佑丹目光向自己扫来，慌忙将tou扭了开去。

萧佑丹微微一笑，盘tui坐下，忽gan觉到对面有目光正注视着自己，他心中一动，抬tou望去，却见石越正若有所思地望着他，见他发觉，石越淡淡一笑，dao：“萧大王，别来无恙。”

在这沉寂的集英殿中，石越的一声问候，仿佛在平静的潭水中投入一颗大石tou，顿时将众人的目光都xi引过来。高丽国的怀王好奇地望着石越，低声向shen旁的高丽正使询问着什么。萧佑丹回视石越，微微笑dao：“一别十余年，学士风采更甚昔日。”

石越笑了笑，正要说话，忽听到乐声响起，有内官尖声呼dao：“皇上驾到——”众人慌忙离席起立，屏声等待。便见赵顼在内侍、班直侍卫的簇拥下，向殿中走来。众人哗啦啦地跪拜于地，齐声山呼万岁——依宋辽jiao聘之礼，萧佑丹只行单膝礼，跪右足，双手着右肩一拜；而拖古烈此时自动降为副使shen份，与高丽怀王以下，皆行汉礼；其余有些南海诸国使臣，或者南方蛮夷使者，因笃信佛教，便行僧人礼拜之礼。宋朝于礼节上并不固执，如高丽国、jiao趾使者行汉礼，亦不过是因其本国shen受华夏影响，素行汉礼，并非是轻视之意。

赵顼由李向安牵引着，上了丹墀御座，缓缓坐了下来，环视众人一yan，笑dao：“众卿平shen。”殿中众人谢恩起shen，赵顼又赐了座，目光首先落到了萧佑丹shen上“卫王远来辛苦。”

“四牡騑騑，周dao倭迟。臣为宋辽兄弟之谊而来，不敢畏劳。”萧佑丹欠shen答dao，他偷yan觑视赵顼，只觉赵顼脸se苍白，气se不是太好。

却见赵顼笑着点点tou，又将目光移到高丽怀王shen上，笑问dao：“王子在汴京可还住得惯？”

高丽怀王听到赵顼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