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是白潭院贡生、熙宁十二年士，两任通判，考绩都在优等，为官清正，是个能员。”范纯粹板着脸，打断了遵惠的话“禁兵室暴，父母官的，自然要主持公。杀得好！杀得好！”“范公，国家自有法度的。”遵惠也沉下脸来，：“死刑要过刑、大理寺的，若事事都来个杖杀了事，国家设刑什么？禁军犯法，是卫尉寺该，他周凭什么便能杖杀禁兵，激起大变？”

“范公、公！息怒，息怒…”章惇早就听说陕西将相失和，范纯粹与遵惠相互看不对，他赴沿边观风时，路过京兆府，见范、二人和和气气的，还以为那只

零上的一座石桥西岸，章惇正向刚刚赶来的范纯粹与遵惠介绍着他所了解的情况。范、二人得到报告后便立即赶赴零镇，让他颇觉意外。陕西转运、提刑、提督、学政四司，提刑司设在河中府不可能赶来，新任学政使尚未到任，范纯粹与遵惠已经是陕西阶级最的两个官员，二人完全有充足的理由可以坐镇安全的京兆府，不必来零镇亲犯险的。无论如何，对于有胆的人，章惇还是佩服的。

“以大人之见，周是渭南通判，有人在渭南犯案，他竟不着？”

纵是田烈武再糙，此时也已隐约觉唐康话中的讥讽之意。他诧异地看了唐康一，却见唐康看起来笑容可掬，神情亲切，一时竟又疑心自己觉岔了。但他是个直，在朋友面前不愿意藏掖着，当下：“二公，休说只是个校尉，便是到大将军，俺田烈武还是当年石学士府的那个田教！二公若还念当年的那情份，叫俺老田也好，田教也好…”他话未说完，唐康已上前一步，拉起他的手哈哈大笑“田教！好个田教！十余年来，倒还真是一都没变哩…你也是中过武士，统率着数千虎贲之士，在灵州城前让西夏人闻风丧胆的大宋名将呢，还敢叫你‘田教’？当真是成了心地想叫御史们来参我么…”一面说着，一面与田烈武携手并肩走营中。

“毕竟是厚顾虑周详。”范纯粹赞。一旁的遵惠却望着章惇，中尽是诧异之。他嘴动了动，却终是没有说什么。到零镇后，他便询问过张英还有一些难民，大致了解了叛卒的情况。那些叛卒此时正在渭南城中不知所措，惶惶不可终日。就算是要窜，又岂敢向长安西行？最多是东华山散为群寇而已。但不论章惇是真糊涂，还是故意夸大兵变的威胁邀功，他都没有必要当面揭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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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惇又：“渭南兵变，已查明乃是因雄武二军一士卒在渭南室暴妇女，被渭南通判周当街杖毙而起…”

“范公尽可放心。”章惇执鞭指着石桥，笑：“零、渭之渡、渡船，都已在我掌握中。零上所有的木桥、石桥边，也都堆满了柴、炸药，叛卒绝不可能西窜。”

尽章惇曾试图封锁消息，但渭南发生叛的传闻，此时还是早已传遍了这个繁华的小镇，被传言惊扰的居民们都惊恐万状，纷纷收拾细逃向临潼城甚至是京兆府，往来客商更已绝迹。除了零散从渭南逃难来的百姓，繁华的零镇此时便只余下一群如临大敌的厢军了。

，笑：“田大人，别来无恙了！”

他跟在田烈武与唐康的后走大营，不觉又看了一唐康的背影，这个年青人的机智应变，让在军中生活了快二十年的他自叹弗如。他不觉替田烈武忧虑起来，田烈武还把唐康当成十几年前的唐康，但唐康却显然已经不是十多年前的那个少年了…

唐康望着田烈武，笑不笑地说：“堂堂朝廷的致果校尉，有什么折杀不折杀的。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嘛…”

田烈武一怔，伸手摸了摸脑袋，呵呵笑：“二公，这可折杀老田了。”

两天后，零镇。

“陛下托以封疆之重，范某虽不肖，亦不敢甚于君。毕竟要亲看一看，才敢安心。”范纯粹沉声。

“雄武二军的军纪怎的这般差？！”遵惠不禁皱眉“他们没有军法官的么？这周也…”

田烈武这才“知”唐康是与他玩笑，也陪着唐康不好意思地呵呵笑着。一人中，只有赵隆此时才略略猜原委：唐康初时的不快与后来的讥讽，无非是因为田烈武的“失礼”——田烈武既然是石越的“门客”，便与唐康有着主仆的名份，但田烈武从迎到寒喧，竟都是迎“故”而非迎“故主”无怪乎唐康心里要到不快。以赵隆对田烈武的了解，自然知他这是全是无意的，也许在田烈武心中，他与唐康的名份“师徒”与“朋友”这两重名份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