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陕西路京兆府。

安抚司官衙与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在辕门外面，依然是停满了车辕相接的ma车，衣着ti面的达官贵人带着或忧或喜不同的表情进进chuchu。

安抚司的亲兵护卫们神情也很轻松，丝毫没有如临大敌的样子，惟一能从他们shen上看chu与平时不同的，是这些亲兵护卫们，依然shen着素袍，没有换成宋军常见的红se战袍——石越对已故的太皇太后，有着他自己的尊敬。所有的长安人都知dao，安抚司自接到丧报之日起，便在内bu停止了一切娱乐与庆祝活动，直到此时，亦未恢复。

折可适自从进入长安城之后，便gan觉到一zhong异样。

这已不是他记忆中的长安。

长安城古老而常见的坊墙，大片大片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在昔日的居民区内，chu现了鳞次栉比的商铺，还有挑着担子沿街叫卖的走贩。甚至于连安抚司的辕门之前，都摆满了各zhong各样的摊贩。

即便是折可适这zhong不太关心民政的武人，也听说过在陕西发生的一些事情。

石越在陕西推行的另一个引起举国议论的重要举措，便是他与刘庠一dao，断然改革了陕西一路计算hu等的方式，下令niuma桑树，凡十匹，这件事终于也得以jian持下来。

但老天永远是公平的。

既然你能得到长期的好chu1，就必须忍受短期的损害。连折可适这zhong几乎不懂民政的人都知dao，至少三至五年之内，陕西路都必须接受两税大幅减少的现实。石越在《秦报》上撰文为自己辩护之时，也坦率的承认了这一点。虽然从长远来看，民间的富裕会使得陕西一路最终恢复元气，从而导致农业的恢复与商业的繁荣，商税农税都必然会有相应的增长，但是石越本人也承认，他绝没有不切实际的奢望。无论是农业还是商业，都需要时间。niuma不会一年满圈，桑树不可能一年成材，这只是简单的现实。

为了弥补两税上的损失，石越必须另觅善法。

想在短期内获得最大的利run，内陆永远比不上沿海。

泰西诸国对于丝绸、瓷qi、茶叶、香料的追求仿佛没有止境一般，海外贸易的利run并没有因为规模的扩大而降低，遥远的市场远远没有饱和，宋朝从中攥取了难以想象的丰厚利run。而chu1于大宋海船水师控制之下的环南海地区，似乎是一个天然的宝库，香料、木材、药材、粮食…它八成以上的产品卖到宋朝本土，只有不到两成被运往西方以及高丽、日本国。然而，既便是宋朝本土的需求，也不是仅仅只限于初步开发的环南海地区所能满足的。因为土著居民对于劳动缺乏兴趣，而愿意远赴海外的宋人是绝对少数，特别是北方的宋人，有着严重的水土不服问题，所以，尽guan私下里使用qiang迫或欺诈的手段役使土著居民的情况渐渐普遍，但在南海地区经营的宋朝商人，始终面临着劳动力严重不足的困境。制约着宋朝海外贸易再一次飞跃xing提升的诸zhong因素中，航海技术只是微不足dao的问题，劳动力的缺乏、生产能力的落后、海船的总运量的局限，才是至关重要的。而这一切，归gen到底，都要归结到有限的生产能力之上。

对于沿海地区而言，需求与价格并不是问题，产量与运输才是症结所在。大宋的wu产，总能给西方的人们惊喜，甚至连胡椒这样最平常不过的东西，也能在西方卖个好价钱。

但对于内陆地区而言，需求与价格都是问题，产量与运输则是更大的问题。

穷困的农民购买力有限，商税与关税以及高额的运输成本、有限的产量，都限制着价格，居高不下的价格反过来又进一步限制人们的购买力。在这里，几乎没有捷径可走。商业的繁荣必须以农业与手工业的发达为基础，否则就是缘木求鱼。

石越并没有点石成金的本事。

但是，陕西路也有陕西路的长chu1。

在陕西一路，驻扎着总数十余万的禁军。与石越chu生的时空的普遍误解不同，宋朝的禁军享受着极好的待遇，其购买力远非普通民众可以相比。为军队服务的贸易很快便成为陕西商业的主liu。石越提供了zhongzhong方便，让商人们掏空禁军官兵的口袋，然后他再从中厘税，以弥补税收的不足。

除此以外，陕西路还可以与西夏、吐蕃互市，这zhong受控制的边境贸易虽然不能与海外贸易相比，但是边境贸易毕竟是边境贸易。从仁多瀚手中买到niuma，除了满足了军队的需要之外，石越下令将niu租借给有需要的农hu，收取相应的niu租。另一方面，他不仅允许民间商人与西夏、吐蕃人互市，还公然放宽数量与zhong类的限制，以扩大贸易总量，自己从中chou取十分之二的关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