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越的声音十分平静，却让唐康觉得十分沉重，他仔细地听着，品味着石越的话。

与《知识论》；著名大史家穆罕默德。本。欧麦尔。

自己的主张，但是我从来不会想将与我意见不同者全逐朝堂，禁止他们说话。我更不敢

“自古以来，为政者有两类。一类目光短浅，不过是玩权术，以图搏取位；一类却

之称的法拉比的《文明政治》与《学科细目》；大哲学之王伊本。西拿的《治疗论》

却不仅没有因此停办，反而别的学院也现效仿之势——学习契丹语或者还只是于书生经

“便是能勉阻止，我也不屑为之。”石越打断了唐康的话，异常决地说。

向来以为惟有华夏九州才是人类文明唯一中心的宋朝读书人，这时候终于不得不接受一个现

便那些反对意见中，一百条只有一条是对的，为了那一条对的意见能被允许说来，我们也

然，不仅仅译介了大量著作，加译经楼的大宋学者日益增加，甚至还有十几位大学者与

先生已有应对之策了么？”

“大哥。”唐康见着石越，便迫不及待地问忍了半天的问题。“朝中的局势，大哥与

盖我终究亦不能知自己所为之事，究竟是对是错。不过是尽我之力，但求无愧于心而已。

“通译”无论在官方与民间，都显得十分的俏。

着意远，所作所为，无不思及长远，为万世立法。前者容易，不过有智术便可；为后

的《知识论》里写了什么内容，但是金兰却能说得是，让石越不由再次对这个女另

帮只会经商的夷人组成的。而面对这现实，大宋有些学者以宽厚的怀来接受这一切，甚

让石越非常吃惊的是，金兰对于这些事情也显得十分熟悉。石越从来不知伊本。西拿

言论，会妨碍自己政务之实施，给新政增添层层阻力，恨不能除之而后快。但我却以为，既

丽留学生加其中。而西湖学院更是在大宋所有学院中，第一个开设了语言课，有数十位

们既决定要的事情…”

责西湖学院开设语言课，以华夏之尊而效沙门习夷人之语，是自甘堕落，斯文扫地。于是持

“我不会这样的事情。”石越淡淡的说。李丁文不以为然地望了石越一，撇了撇

实，在万里之外，还有一个未必逊于诸夏文明的文明存在；所谓的“大”也并非是一

大宋士在那里学习大语、梵文与契丹语。

借官府之威权，打压民间之声音，钳制士林之清议。若是目光短浅者，自会以为不利于己的

至愿意谦虚的却研究这些“夷人”的成果，着手准备对其行注释；但同样也有一分学者

禁止自己的弟阅读讨论；而激者，则不免求疵，在诸学刊中大加批评指摘，甚至指

对此嗤之以鼻，认为那些不过是末而已。后一学者中，傲者则是傲慢的拒绝阅读，也

“朝中局势？”石越意味长地笑着反问了一句。

恐，绝不敢以己为是而以人为非，竟容不得别人之不同。我自可有自己的政见，自然要持

瓦格迪的《征伐埃及史》等等。西湖学院的译经楼这几年成绩斐

然则若换位而言，则王介甫亦何尝不是在尽他之力，求无愧于心？我之为政与介甫之变法，

相待。

虽是名至实归，但总归是不得其时。”

者难，纵以王介甫之贤，亦不免有急功近利之病。我虽然愿为后者，但行事亦是战战兢兢，

嘴。唐康稍有讶异，又立即：“桑长卿与程先生他们，的确也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他

度“福建费尽心机，不过是想使离间皇上与大哥。偏偏此时《白潭藏书总目》又…

这闲聊一直持续到家宴结束。唐康让仆人先送金兰回府，他自己却再次折回来见石越。

更大的智慧，它远没有独断专行来得痛快，但若能这样持

“难大哥毫不担心么？”唐康隐隐有奇怪，但他还是相信这只是石越临危不的风

国济世的理想，但是大语与梵语，却是有着直接的利益趋动，随着大宋海外贸易的繁荣，

应当坦然允许那九十九条错误的意见被发表来，接受它们带来的困难。这样的持，需要

仅次于亚里士多德，有哲学“亚师”

李丁文亦叹：“此事措手不及，否则未必不能阻止。”

文荟萃之所，西湖学院每译介一书，对江浙乃至全大宋的读书人都是一次大的冲击——

所有这些事情，可以说都是轰动一时的。当时江浙虽然并非大宋文化中心，但却也是人

“我与王介甫之区别，其实也十分简单。王介甫自信过甚，不能容异己；而我却常怀惶

唐康吃惊地望着石越。

不同意见的学者在各报刊上互相攻讦，有人批评，则有人辩护。唯独西湖学院的语言课，

区别又在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