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杭州下辖九县：钱塘、仁和、余杭、临安、富、于潜、新城、盐官、昌化，达到二十万。石越早先查阅典册，知全国千余万，成年男丁三千余万，平均每男丁将近四人，而杭州虽然有二十万，男丁却不到三十万，平均每不到两人，因此知此风俗与中原北方不同，百姓往往以小家小立业，又民间风俗趋利，富庶虽然不及扬州，却也往往过于北方。石越本以为苏轼在杭州为官几载，据说浚清西湖，兴修利，简政宽民，颇有治声，唐家在淮浙一带也是经营数年，自己上任之后，便可有一个好的基础，真正有一番的作为，不料人还没有杭州，底所收，已不容乐观。

“瞻大人应当不至于瞒报灾情，我读过之前的奏章公文，都说两浙路旱灾已经得到控制，本路无一个民。”石越也不知是在替谁宽心。

“大人，只怕不是杞人忧天。”司梦求适时泼了一盘凉。

吕惠卿摆了摆手，面有难，沉良久，才轻声叹：“投鼠忌。”

“不错，大人，你看那边，若在彼蓄，自可以溉这一片田地。如此放任，自是百姓已无余力，而官府却殆于组织之故。”陈良一边说一边叹气，若非在上，几乎要跺脚了。

石越“也好，只不过不要惊忧了百姓。”

那店主却是一对年轻的夫妇，江南人，虽然是市井小民，长得也算清清秀秀的，二人见到四五辆车，外带十数匹

“大哥，为何过了太湖之后，你似乎一日心事重过一日？”韩梓儿终于忍不住相问，石越锁的眉也不止一天了，连司梦求和陈良，也心事重重的样，一儿也不似在扬州之前谈笑风生的情景。

真不足与谋！”吕惠卿长叹了一气。

一直到了这个时候，石越才明白自己是中了武侠小说的毒——在汴京、扬州这样的大城市倒还不觉得，客栈酒楼遍地都是，但是一了这些大城市，要找一家客栈，那是纯粹靠了碰运气。石越终于知原来古代的庙宇，竟然还有旅店的功能，一路上除了住沿着官的驿站之外，大半倒是住在庙宇里。

“我们理会得。”一边约束了家人，一行人便往那个路边的小店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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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履善，事不可冲动，一定要耐得住。”吕惠卿抬起来，跃帘的是一幅自己的手书：“小不忍不则大谋”！

吕惠卿心里明镜似的，他知陈元凤自然是盼着自己早登相位，他为自己的心腹，自然涨船，好一一直被桑充国、唐棣等人盖过的恶气。宰相之位，自然是他吕惠卿梦寐以求的，但是此时…

从汴河坐船，直抵扬州，虽然一路上淮南东路的官员士们早已得讯，想要沿途邀请，会一会名满天下的石明，但是低调而行的石越，自离开汴京后，就没有摆官船的架，一路静悄悄地顺而下，倒是非常顺利的到了扬州。然后石越便不肯继续坐船，改行陆路，想要过一番微察私访的瘾。

“大哥，天既将这一方托负给你，你须得救这一方的百姓。”韩梓儿一向信石越无所不能。

这一日行来，杭州城北门已底，官路上行人也渐渐熙攘，司梦求知一行人既带着女眷，似石夫人这样的，断然耐不得赶的，因挥鞭指着前一酒旗飘扬之，笑：“大人，我们不妨在那边歇歇。”

“放心吧。下也只能到了杭州再打算。”石越不知是安自己还是在安韩梓儿。

“柔说得不错，何况瞻大人只杭州，这里还不到杭州境内。只是自过太湖以来，田地里庄稼稀零，许多的田地沽，那么灾情就算得到控制，情况也绝没有那么好就是了。”

石越驱近前，勉挤一丝笑容，说：“也许我只是杞人忧天，妹不用担心。”

陈元凤又说：“福建路提刑狱检法赵元琼前日离京，与‘伯鱼’通宵达旦聚，外人没有一个人知他们说了什么，这事情联系起来…”

“人为刀俎，我为鱼。这时节还能什么不的？那政事堂之位，难是有的吗？”陈元凤轻咬碎牙，狞笑：“不如先下手为！夫虽贤，难‘伯鱼’便清如吗？”

“没有一个民并不难，两浙路本是产粮之区，自钱氏起，这里太平之世便远长于别，百姓家家都有余粮，一岁之灾，再加上官府赈济，断不至于有民的。”

到了酒旗之下，石越这才发现杭州毕竟不能和汴京比，汴京城外，特别白潭学院一边，酒楼林立，繁华不逊城区，而这里距杭州城不过数里，却不过简单的搭了一座草屋，沽些酒给行人解乏罢了。如石越这么一行浩浩的，别说不惊扰，就算把别的客人都赶跑了，也是坐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