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越又：“同样的，新法是不是利于国家与百姓，在下之见，则应当事情分析，不可以简单的下结论。纵然新法的本意是好的，在执行之中却未必不会有弊病现，由此而面对别人的批评，在下以为正确的态度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不断的修改与完善，才能让新法到真正的有利于国家与百姓。”

这一王安石至少暂时难以接受，冷冰冰的说了一句：“书生之见。”

石越微笑着看了王安石一会，认为时机已到，忽然站起来，走到南面，声说：“有圣旨！”

石越志得意满的从王府走了来，显然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一边上一边小声哼起了在当时人听来怪声怪调的行歌曲。他绝对不敢大声哼唱的，所谓的“音乐”这东西，

王安石听到石越这番颇为诚恳的话，心里也不由的一动。他知石越这是在暗示他，自己并不是反对新法，白潭的学生也未必就是反对新法。只不过后面的话，却显得有危言耸听了，王安石还是不能理解，如果纵容反对者的存在，朝廷怎么可能果断的推行新法呢？

这一王安石也无话可说，司光的人品，他所知，让他来说司光不是君，这话他还说不。

却听石越又说：“但是，这并不是说因为丞相是为了国家与百姓着想的，所以凡是与丞相意见不合的人便不是为了国家与百姓着想的。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在下也认为司光大人一样是个君。”

但石越的好意他也不便拒绝，便抱了抱拳，说：“王某受教了。”

王安石显然也知其中的利益关系，默然良久，忽然叹了气，抬盯着石越的睛问：“石大人，王某想知你为什么这么盼望我回中书省视事？”

王安石辩护：“虽有小的不足，却无损于法令本。何况所颁行的新法，大都是试行于一县一军一州一府，卓有成效，而又在中书经过仔细的讨论，又有提举官监督执行。整个过程相当的周详与细致，便有弊端，也可以及时发现。”

真是不可救药的鸵鸟主义，石越在心里叹。明明新法有许多弊端，却偏偏不肯承认，或者是因为我不值得相信的缘故吧？心里叹，嘴里却说：“丞相，当新法在一州一府卓有成效之时，也许只是因为那一州一府的地方官非常的原因呢？仅仅凭一些没有多少实际政务经验的提举官，又如何可以保证天下的州府地方官都能执行得好呢？何况执行中的弊端，岂是在中书省讨论便能发现的？因此如果新法在执行过程中产生了弊端，而受到批评与指责，难不是正常的吗？毕竟批评者是没有义务要全面的了解新法的内容，他们只需要看到了弊端就足够了。如何正确面对这些批评，难不是丞相您的责任吗？”

石越用非常诚恳的语气说：“这句话小承受不起。在下是衷心的希望丞相能早日回中书省视事，政务一团，非国家之福，况且西北又在用兵。丞相如果久不视事，后果不堪设想。”

石越也不回避，用他最好的演技回：“原因很简单，在下认为丞相是个真正为国家着想的人。”

王安石看起来却并非石越所能说服，他冷冷地说：“又是盲人摸象这老调重弹。”

王安石听到这话，面稍微缓和。

石越也不生气，笑：“不错，在下的确只是一介书生，见识不如丞相广博。但是在下敢问丞相，新法在历史上，可有过现存的例可以学习？”

石越知再辩论下去就显得多余了，便把话收住，说：“总之，在下说了这么多，是想告诉王丞相，批评新法的人未必就是反对新法，和王丞相政见不同的人未必就不是为国家着想，而批评者偶尔一些激烈的举动，执政能够有宽容的态度来接受与对待，会有一个更好的结果。如果双方都负气而为，那么石某担心总有一天朝廷会陷唐代李党争那样的局面，丞相与在下，都会是大宋的千古罪人。”

王安石警惕的看了石越一，显然担心这是个圈，小心的回：“虽然无的事例，但是却合乎圣人与祖宗法制的神。”

石越听他这样回答，意味长的一笑，知王安石担心什么，也不说破。他看到王安石如此在乎新法的法理正义，就更加确定王安石已无去意。当下接着话说：“既无的事例，丞相如何可以保证新法的每一条都是完无缺的？”

王安石看了半天，终究是不能明白石越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嘴里想说什么，终于还是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