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兑命》曰“念始终，典于学”《书》曰“学古官，议事以制”故国有太学，郡有庠序，以备教育，诸公卿大夫百执事无不选之其门。可见学之大盛，系俊才选优，官僚择贤之本也。官学而外，尚有私学之立，少则家熟，长则门院，亦备补适士官之途也，然私学之束，少于监导，致常有以洁掩垢，以悫覆者，而寻私解愤，枉议国纲，更不类枚举。臣闻京师郊外有私学白潭书院，乃本朝之提举虞胄案事石越所创。原官绅立学，本广开学风，阐弘治，使天下人皆慕学向善，化民成俗矣。然越者，挟其官家之，隐经去理，偏司巧，尽毁圣人师也。夫古者师，义理为重，经术次之，皆儒学本，若熟习蹈，经世为用，国之幸哉。嗟夫巧之技，何利于民生，何利于社稷！又越于书院内设一堂，谓之辩所，臣尝听之，大骇！原以为论之孔孟，研之诗书，然实诟陷国策，谗毁宰冢，则治策之诏未行必先非其是，权司之职待议然尽谤其，于之新法，持之尤力。陛下锐毅取，行富国之政，然于院中儒生目尔，竟是掠民之举，甚者，迳走于外，导他生员之盲从，蜚市井，目新法为洪兽，致圣上威信然，臣患之。此之一概，皆越知之而不止，罪也。此，臣固请陛下力加废禁，诸私学有为效者，或废或改，皆应严厉，而官宦大夫有庇护者，申饬再三而不改，亦当罪之。

赵顼也正是这个心理，听叶祖洽说完，不禁哈哈大笑：“叶状元所说不错，就依陈绎所议吧。”

文彦博却：“虽是有失偏颇，然臣以为说得却是正理。格院本可以废除，学生不治经义，成何统。若礼义廉耻，全然不知，此等人于国何用？”

叶沮洽自然不希望白潭被整得太惨，否则自己不好人，但是他生玲珑，这时偷偷看见皇帝脸甚是轻松，便小心的选择着词汇：“臣以为陈绎如此断案，亦是为朝廷存些面。臣闻陛下累旨召王丞相视事，若王丞相复，则白潭案置不可过重，亦不能过轻。置过重，则失天下士之望，士因此敌视新法，反为不；置过轻，则王丞相威信全无，朝廷之令亦为人所轻。故一方面，当示天下以宽宏，一方面，当示天下以威重。陈绎所议，颇为恰当。其余细节，似不必究。此案早一日审结，是朝廷之幸，天下之幸。”

良久，冯京才说：“陛下，臣以为这份奏折所议有失偏颇，石越是治《论语》的名家，若以白潭学院而论，程颢、程颐、孙觉、甚至叶状元，哪一个不讲经典习诵圣人之术的？至于辩论堂议论新法之事，此臣所不知。若确有其事，当召石越训诫，令其纠正。”

“臣御史某顿首言：

御史的名字被朱笔涂掉，显然是皇帝故意保护御史的所为。冯京越读越心惊，读完之后，小心递给文彦博，文彦博却一边读一边，显然是颇以为然。传到叶祖洽时，叶祖洽脸沉重，默默不敢声。

冯京打开看时，只见上面写：

赵顼问：“状元公何此言？”

“石越七书行世，本就有格之说，士大夫皆不以为怪也。盖上古之时，此等事皆可立于王官之学，并非贱役也，便是孔，亦倡六艺之说，王丞相亦尝著文说学者贵全经，即是以为学者当无所不知，无所不学。臣在白潭执教，尝闻石越言，儒学者，内则修养，外则经治国；格者，达者格致知，可通六合，次之者亦可有利于民生，经世济用，非无用之学也。儒学可为之，格可为之用，有识之士，二者不可以或缺。此等见识，实有与王丞相不谋而合者。诵读经书，不知世务，只可谓之学究，这人于国家朝廷何用？古之学者，天文地理，诸百家，虽极微极远之事，亦莫

叶沮洽在心里把这奏章咀嚼了半天，突然想明白过来，不禁微笑：“臣以为写这份奏章的人不过是个迂腐君。”

，是不给这些儒生自新之路，亦是重了一。至于叩阙十七人，臣以为即是情有可原，陈绎判得便是适当。革去功名，于儒生来讲，已是很重的罚了。”冯京对陈绎这一次的判案，还是比较能接受的。

三个人心里都雪亮，这一篇奏章，哪里是什么“言事书”本就是弹劾石越创立私学，不讲孔孟之而讲奇技巧之说，又设辩论堂诽议朝政，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定好白潭之案，赵顼心情甚是畅快，便对冯京等人说：“给你们看看这一份言事书。”便有太监把一份奏折递给冯京。

“叶状元，你在白潭学院执过教鞭的，你以为如何？”赵顼笑着对因事见的叶祖洽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