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我木着脑袋打开了包裹，里面是一本书，《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记得小时候我曾经看过这本书，描写苏联一个钢铁战士与命运艰苦搏斗的故事，里面好象还描写了一段没有成功的情。随手翻了几页，一张纸掉了来，是刘梅写给我的信，看着看着，我笑了，哈，人家刘老师不跟我玩儿了…有意思的是，她最后写了这么一段话，她说这是司迁说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骨，饿其肤…刘梅的字写得很漂亮，跟字帖似的，一笔一划，比判决书上的字还好看。好啊大妹，我白惦记你这么长时间了，虽然我对你没有什么特别的觉。我把书带回了监号，信留在了值班室。

我摇了摇：“我不想吃了，我的饭归你，你的肚大。”

“开玩笑，开玩笑，”王千里的脸瞬息万变，表情好看极了“别这样啊，玩笑开大了政府不让的。”

王千里还是死猪一样的躺着，我蹲到他的上，用两手指扒开了他的睛：“嚯，乒乓球！”

我他的脖，往上一抬他的下：“往上看，他打你了。”

王千里拿着一个馒坐了过来：“老弟，刚来都这样，心情不好。来，别想了，先吃饭。”

我没听懂他这话的意思，我不是在好好的人吗？我笑了笑：“白所，还有什么吩咐？”

“你少拿政府吓唬我，老不怕。”张前似乎不相信脚下的这个人会比面条还，又冲他晃了晃拳。

回到号的时候，大家正在吃饭，见我回来了，一齐喊：“张大哥绝对，这么快就有人送东西了。”

然袭来，我像是突然被人打了一拳，脑又开始麻木起来，我什么时候可以不再走这个黑的大门呢？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陪着我爸爸和可怜的来顺呢？我爸一直没来看我，也许他来过，他不来，他一直在大门蹲着，风过他白的发，他冲着风笑…刘梅此刻在什么呢？她在哭，也许不会哭，她在后悔为什么找了我这样的一个对象。我看见她发疯似的从我家的院里冲来，拼命喊着，张宽，我恨你，张宽，我恨你…外面的胡同在她的前延伸，仿佛永无尽，边的破砖堆、旧家什、垃圾箱和布满青苔的墙面像码在传输带上的煤块，嗖嗖地从她的边穿过，她的发跑散了，扎发的黄带飘向天边，她的发就像一块黑布，迎着风猎猎作响…我使劲眨了两下睛，觉自己一生的耻辱提前来到。

我冷看着旁边吓傻了的人，这帮人好象没有反应过来，一个个倒提着眉来回地看。

检察院的人走了。白所盯着我看了好一阵才开说话：“你应该好好人了。”

王千里好象是觉自己表演得有儿过，一骨碌爬了起来：“怎么回事儿，刚才谁动手打人？”

我抬脚蹬了蹬王千里：“别装了，爬起来，再装就不好玩儿了。”

白所拉开屉递给我一个小包裹：“你对象给你送来的，我检查过了，看看吧。”

我没有说话，把我的铺盖铺到张前的旁边，倚着墙闭上了睛。

王千里嘿嘿地笑：“我哪能吃你的饭？留着吧，一会儿你就好饿了，这里可不比外面，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他娘的，咱们现在是一群没娘的孩，自己不照顾自己没人你。你就说我吧，在外面的时候我整天大鱼大，来以后就惨啦…”这小太烦人，我猛地打断了他：“大哥，你让我清净一会儿好不好？”王千里“咦”了，一撇嘴，像个受了委屈的娘们儿：“你这伙计很没意思啊，你怎么分不个好歹来呢？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看看这左五右六的，哪个敢这样跟我说话？我觉得你有儿放肆了。”妈的，我还没开始收拾你，你就主动请缨了？我想先压一下怒火让他再表演一阵。没等我笑一声，王千里突然就躺倒了，他倒在地板上的样很稽，一动不动，油糕似的平躺着，似乎还从那里往外淌着，像是油被光化了的样。我抬一看，张前站在这堆油的旁边提着油锤似的拳瞪着他：“**，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