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下手表，十二多了，拉起天顺就走：“王东在给一帮兄弟作工作报告，一起去看看。”

问题，我一说是东哥要来当我们的领导，伙计们还不得乐蹦儿了？我让大家凑钱，给东哥烧上一把。王东说，这个就免了，明天你们照三千块钱给我，我来结帐。虾米嗖地把大拇指翘到了：“东，东东，东哥，！别让老虎回来了，我们…”

不抬，用一冰糕在地下划着圆圈：“敢不喜？吃人家的饭就得受人家…我去就是了。”

本来就不知我想分他什么，一听这话更糊涂了：“宽哥，怎么回事儿？难你不要我了？不会吧。”

“就他呀，”天顺白了我一“这不是以前跟着金龙混的那个‘迷汉’嘛。怎么，他让你收了？”

我招呼蹲下，把我安排他的事情说了一下，好象舍不得丢下他现在的工作，红着脸不说话。

两辆白的小公共面包车停在市场南门，天顺指着面包车对我说：“怎么样？才跑了半年呢。”

两位老哥不去，非要试车给我看。看着正往外倒的车，天顺对我说，这两个人是蝴蝶一个朋友的司机，现在跟着蝴蝶，还不错，能，手艺也好，就是能计较的，有时候为了多跑一趟车，满腹怨言，发工资的时候，一分一角计算得清楚着呢。我说，我理解他们，人到了这年龄，上有老下有小的，跑来辛苦就是为了多挣儿钱养家糊呢，但凡过得去，不应该跟人家计较那几个小钱。天顺说，我不那么多，把车给你送来，我就算是完成任务了，我还回蝴蝶那里去，那里才是我的家。我说，我跟蝴蝶打了招呼的，先帮我几天，等把烂木他们带来，我就放你走。天顺说，跟车的人你都找好了？我说找好了，说着摸大哥大拨了烂木的传呼。等回音的时候，溜达过来了：“宽哥，你喊我来什么？等你一上午了。”

老张和老李很拘谨，笑着不说话。天顺说：“这样吧，你们俩找个地方喝儿去，回来我给你们报销。”

虾米舍不得走，睛盯着满桌的菜肴，横：“宽，宽哥，反正我家里没人，我再坐会儿。”

“人家说招兵买，我看你这是招降纳叛…不对，藏污纳垢，也不对，臭味相投？更不对…”

我说，让他在那里等着，我吃了饭就过去，天顺去了吗？

“我不那些，得罪大宽的在我的里都是狗屎，连你也包括。”天顺越说越来气，脸都白了。

挂了电话，我直接给天顺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我刚回市场，让他提车上过去。

“怎么说话这是？”我推他一把，笑“这是个人才，金龙不会用他，人家弃暗投明来了。”

洗一把脸，我站在院里望了望天，忽然想起要让烂木帮我跑客运的事情来，迈步了门。

“别‘发膘’了，”我横了天顺一“早就跟金龙划清界线了，说儿正经的吧。”

我跟他们握了握手，一手一个搂着他们说：“二位哥哥以后就跟着我受累了，今天就别了，先找个地方吃饭。”

天顺用脚尖勾了勾他的：“小，是不是不喜给我当小伙计？不喜就明说，我不难为你。”

“那好，”天顺使劲晃了一下脑袋“，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小伙计了。”

打发走，天顺问我：“王东这小在忙些什么？来的时候我看见他绷着个猪肚脸在打车呢，谁惹他了？”

天顺把手举起来想他一掌，见我拿瞪他，在半空中把手掌变成了摆手的样，把脸转向我，忿忿地说：“你不知，刚回来没几天的时候，我在路上碰见这帮孙，金龙那派拿得跟他妈许文差不多，斜披着呢大衣，嘴里叼着牙签，脖横得跟他妈叫驴似的。后来我才知，敢情这小就是咱们在看守所的时候你提起过的那个杂碎啊…”“东哥，你说错啦，那时候金龙被洪武折腾得不成样，拿什么派呀。”躲到我的后，瞅着天顺嗫嚅。

我起把服务员喊了来，让他找几个塑料袋把菜装了，拍拍虾米的肩膀说：“回家休息，明天还有事儿。”

我打个哈哈：“事在人为啊，我相信你不是一般动，走吧，好好。”

大光说，天顺在蒯斌那边吃饭，刚打来电话说，车正在修理厂保养，下午他开车过来找你。

我知这小想说什么，这都他妈什么人嘛，心里万分鄙夷：“打住打住，没事儿你先回去歇着吧。”

我走到车边，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中年人，天顺说，这个大胡是老张，这个黄脸的是老李。

“顺哥也在这里？”凑过来，腆着脸笑“嘿嘿，你们是不是在说我？”

在胡同里，我给大光打了个电话，问他烂木去了没有？大光说，在这儿等你半天了，正跟驴四儿下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