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铁厂之辩

对这位新近窜起的红人，陈夔龙不敢怠慢，连忙问：您有什么见教？李总办不在，夔龙倒是…”

“陈大人，an理说铁厂气魄如此之大，该有机声隆隆、人员多杂才是，但我举目望去，动静却是不大，只有寥寥无几之chu1上工，连苦力都没遇见几个，怎么回事？不会是因为我们要来，特意嘱咐停工了吧？”周学熙一边观察陈夔龙的脸se，一边在铁厂几个洋人工程师的面上看来看去，想从他们那里探究到一些蛛丝ma迹。

他的问题其实也是辜鸿铭的问题，后者一进入铁厂厂区心tou就满是疑惑，只是碍于面子问题而绝口不提，原打算私底下找陈夔龙问个清楚，现在既然周学熙已提chu来了，也只好听着，心里倒已有七八分恼怒。

一听问到此节，陈夔龙脸se颇为尴尬，支吾了半天才dao：“铁厂亏损严重，资金缺乏，难以为继，前几日我刚刚下令停工…”

原来如此！

辜鸿铭原本想质问一句：“张文恭尸骨未寒，你如此zuo法，怎么对得起他？”看了看对方yin沉的脸se，ying生生忍住了当家自有当家的难chu1，何苦挖人家的伤疤？但还有一句却是免不了的，追问dao：“既然银钱短绌，何不商借一些，即便借洋债也好过停工。汉yang铁厂刚刚实现汉冶萍公司合营，本是蒸蒸日上之时，骤然停工，岂非？…”

“汤生兄。你是湖北的老人了。我也不瞒你。”陈龙明着是对辜鸿铭解释，暗地里却是拿话发xie自己的牢sao“为了这铁厂。湖北财政亏空累累，哪有银钱可以腾挪？退一步说，即便可以，bu里正在清理财政，不得许可贸然挪借也不合规矩，朝廷查办下来。我陈夔龙和一干大小官员地乌纱便要落地。借洋债？不是没打过这个主意，早从今年chun天就开始陆续商议了，张中堂在世之时还大力促成，好不容易有一家日本公司肯放款，报到京里就是不批，张中堂为了这事和梁生差点都争起来，但还是没松口…”

陈夔龙发xie委屈地方式可谓恰到好chu1你看，连张南pi都搞不定。我怎么搞的定？再说了，你辜汤生任职外务bu，不看僧面看佛面，何必如此矫情？哪怕退一万步真的不肯chu力。别人都能说我陈夔龙地不是，唯独你辜鸿铭不能！

果然。一说到这一节，辜鸿铭便gan觉矮了半截，他不是为陈夔龙的挤兑话难受，他是为这件事而难受。半年多前，张之dong确实报外务bu要求向日本借款，无论梁敦彦也好，辜鸿铭也罢，都是点tou同意的。但一呈报皇帝，只说不同意，不guan梁敦彦怎么求情，皇上就是不肯通rong。辜鸿铭当时急着去收南洋大臣对南洋各地领事馆的控制权，一时也没跟踪过问，这事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现在陈夔龙说起，倒是勾起了他的那gu疑问皇上为什么不肯同意？

是要给张之dong难堪么？想来也不必这么复杂，难为张之dong地方法多了去了，何必使这zhong既费事又费力的法子？是要给梁敦彦难堪么？怎么看都不像，皇上对梁敦彦的倚重是chu了名的，哪里会搬起石tou砸自己的脚？

这场面一时就尴尬下来，双方都愣站着没说话，周学熙心里犯嘀咕，看来湖北这潭水shen得很，自己还要小心才是，也就没有多问，岑chun看气氛有些不对，忙着打圆场：“呵呵，yan下财政困窘，银钱难筹，不过这次既然大家到湖北来，总得给铁厂筹划一个方略…”

见他这么说，陈夔龙的脸se也好了不少，拱手致意说：“有劳岑中堂费心了…”

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