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不知，风声其实是岑煊为了稳住他而有意放来的。京之前，林广宇依据后世见识待岑煊说瑞瀓不学无术、既无能力又无魄力，堪称碌碌之辈，让其留意查证，一旦确证便行置。岑煊起初还不以为然，后经详细了解才知这个所谓的布政使在行事世上全仰仗着师爷，丝毫不曾有个人见解，离开了师爷简直办不了公，平素连“肄”、“肆”两字都分不清楚，常常被人传为笑柄，堪称十足饭桶，果然无用，不拿下他又该拿下谁？

汗如雨下，后背全透了，谢恩的言语都说不利索，整个不停地摇晃，要人帮忙搀扶才站得起来。

赵秉钧也不啰嗦，只把圣旨望对方怀里一：“蔡大人，得罪了，兄弟皇命在，不由己。”

“…兹有苏省巡抚陈启泰弹劾上海蔡乃煌言辞无状、辱骂上官一案，由钦差正使岑煊、钦差副使赵秉钧会同查办，蔡乃煌先行停职，听候调查，若查证属实，另行发落…钦此。”

但这一次依然了娄，虽然招商局的船挂了钦差大臣的旗帜，但抵达码的只有赵秉钧及其属下。望着冷冷清清的场面和寥寥无几的迎者，赵秉钧觉受到了怠慢与侮辱，当即就拉下脸来，不痛快的神情跃然其上，看着蔡乃煌的神都带有一丝沉。

只是下说什么都没用，再大的抱怨都只能烂在肚里，他满脸堆笑，装作没看懂赵秉钧的颜，着迎上去，原本还想先寒暄几句，只要稳定下来，晚上再结一番不怕对方不上钩，哪晓得赵秉钧当场就发作：“上海蔡乃煌接旨。”声音威严而透凌厉，让人颇为难堪。

蔡乃煌一愣，随即条件反般地跪地：“臣蔡乃煌接旨。”

钦差将赴上海调查情况的消息确实后，蔡乃煌也是惶惶不可终日，前次留给岑煊的印象实在太差了，让他战战兢兢、手足无措。这一次汲取了教训，特意简化了排场，压缩了规模，希望能够留一个好印象给“官屠”毕竟在公文中直骂上级的丑事，即便是事有因，在中国官场上也是不可原谅的。到了此时，他才后悔起自己的鲁莽与冲动来，这不是自讨苦吃又是什么？

蔡乃煌哪里晓得，在坐火车南下与乘坐船东行这段时间里，赵秉钧已经和岑煊商议好了对策，一切都准备得详。而查陈、蔡不过就是一个大幌，两人亦不过是用来掩饰的棋罢了。上海滩的好戏才刚刚开场…

不过这一次主要为查上海金危机而来，不宜大动戈，若是一下拿掉江苏一、二号官员，必然群情动，人心惶惶，还是留待程德全抵苏再打算。岑不无自嘲地想到：俺平生着“官屠”称号，何曾怕过谁来？这次却因为洋人的诡计多端而要先打掩护，后作犹豫，着实可恨，可见洋人之害还在庸官污吏之上。

蔡乃煌一看便知又要坏事“官屠”不喜排场，认为太过招摇，这位赵大人却喜闹，认定这才足够隆重。他不禁暗暗痛骂自己，怎么如此不晓事，连这么简单的情况都不清楚。少顷又在心中痛骂其钦差随从的电报来，如果你们说清楚只有赵大人一人，我能不安排好么？两个钦差，一个要黑，一个要白，让老怎么伺候？

唯有瑞瀓闷闷不乐，他原已是江苏布政使，参劾陈启泰固然是因为对方有无理太甚地

动作是不采取，但岑煊郑重其事地密电一封，告知林广宇有关内幕，反正程德全若要履职，必经京奉铁路南下，且必然先到京城谢恩，到时候皇帝自然有机会和他讲述。新官上任三把火，程德全的第一把火便已坐实拿下瑞瀓。一想到此节，岑的嘴角才浮现起一丝笑意来。

但更夹杂着取而代之的用心，现在这么一来，反倒便全。虽然听说有让他去接任黑龙江巡抚地风声，但他心里依然闷闷不乐，黑龙江巡抚哪有江苏巡抚好啊？便是连江苏布政使的油都过黑龙江巡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