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此次改革之梗者,固不独升(允)、荣(庆)二人矣,即便汉员大僚之大多数亦居疑虑…宁得谓改革为利满不利汉而因以梗之耶?毋认改革不利于己一之富贵权力而因以梗之…质而言之,则个人主义为今日中国膏肓之病也。此病为国之大敌,需合全力以征讨之…”
“这里还有一封请愿,脆也一起发了。”梁启超接过来一看,却是在京八旗1800余人由恒钧领衔,以旗人“世受国恩、
经国难,对于国事有应尽之天职”之故声明赞同立宪,恳请能得一谘议局名额。
“好,正合臣文章的意思,一同照发想必说服力更。”
接过来一看,还是那篇老文章…鼓满洲非中国国土,满人非中国国民,号召革命排满。皇帝眉
一皱:“你有何打算?”
“有人常以国朝非中国正朔而诘难之,以满洲非中国领土而排斥之,实大谬尔。满洲固然僻远,实系中国国土,前明便已设立机构统辖之,并非异国。满人固非汉人,亦为国家之一分,犹西藏藏人为国家一分
,蒙古蒙人为国家一分
同理,国朝
关,乃中国统治者之更迭,即
新觉罗氏取代朱氏,建州卫人取代安徽人,此皇朝颠覆之常态,并非中国之灭亡。以其狭隘、偏义之民族主义而排之,愚不可及!况前明之覆亡,不亡于国朝,实亡于
寇。”
展开一看,却是洋洋洒洒的《排满辩》…“排满者以其为满人而排之乎?抑或以其为恶政府而排之乎?
“杨度为人虽然孤傲,但脾气朕是晓得的,是个只有政见分歧而无个人好恶之人。至于康先生…唉,朕也不知说什么好,年近
甲,行事犹如书生,为人偏又狭隘,非但与杨度合不来,听说与郑孝胥、张謇等亦有所芥
。”
梁启超知皇帝在说康有为仅为帝国宪政党名誉党主席之事,答曰:“昔年康师傅与臣不能死节,愧对天恩。”
“臣记下了。”直至走门的时候,梁启超还在反复回味着皇帝告诫的几句话…
满人之有好恶犹如汉人之有好恶者一般理。譬如立宪,汉人有赞成的,有旁观的,有作梗的,满人亦有赞成的、作梗的、旁观的。赞成与否,作梗与否,并非取之于
族,乃取决于政治立场。
“康先生宣传鼓动都是好的,又是立宪旗手,维新先驱,10年来为国事奔走效劳,朕不能够置之不理,故以此待之。卓如你要记住,康先生神志气可学,为人
世不可学;康先生学问文章可听,事务行政不可听…”
“很好,言之有,论理
刻,照发。革命党的电报也全文转发,不必藏掖。”林广宇大度地说“既已允刊登不同电文,则全
刊登,是非正误皆在人心,何必让民众误会朝廷故有删节?”
杨度慨然,又不能附和,只好尴尬地站着…康有为的脾气他如何不晓。
夫为君主者,必无得恶政府而不愿得良政府之理,此为人之恒情。此恒情不以同族异族之故而生差别。故与其说要排满,不如说要排妨害中国
步之恶人…”
“皇上宅心仁厚,万民之福。”
“不然,便是谭复生朕亦不愿其死节。”皇帝叹了气“听说康先生与杨度并不太合得来。”
“…倘若仅因非汉人而排之乎,则逾500万之满人,各逾300万之藏人、回人、蒙人,逾百万者苗等族裔,甚至逾十数万各国居中国之侨民皆要杀之而净乎?
“报社内争执不下。康师傅说狂悖之言,不必理他,亦毋庸辩解;杨皙说文不对题,登既无损害,不等亦无裨益;独臣却认为言辞虽谬,却广有影响,不如择要刊载,以便驳斥。”说着便恭恭敬敬地递上了文稿。
梁启超本走,皇帝却叫住了他:“宪政党此次选举安排,你知
朕为何如此建议?”
广宇笑笑,也算是大名鼎鼎了,不晓得他什么文章。
“少不得臣居间调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