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弦外之音

离chang未语先断，算犹有凭高望yan，更那堪衰草连天，飞梅弄晚。

…

慈禧大殓的仪式隆重、肃穆，天才蒙蒙亮时，所有的重臣、皇亲、宗室就已经到场了。

移灵时，皇帝哭得分外凄凉，yan泪水跟放了闸门似的哗啦啦淌个不停，任凭几个亲信重臣如何劝解都是劝止不住。

从场面上看分明是母慈子孝、母子情shen的gan人场面，足以让人嘘唏不已。但谁又能知dao林广宇真实的内心世界呢？他的痛哭多半是对自己命运和这两天来林林总总变故的一个总发xie…无情未必真豪杰，落泪亦是大丈夫！在找不到人诉说，无chu1可以排解压力的环境里，选择在大ting广众之下痛哭liu涕是宣xie的绝好途径。

经过这番折腾，林广宇认定自己有zuo演员的天分：想哭就哭，表面上能哭得死去活来，心里却能笑个不停，yan泪多得比导演用yan药水挤chu来的都多，甚至连隆裕这样的女liu之辈也望洋兴叹。

niu的！端的是高明！

张之dong老yan昏hua，但仍然一yan就看chu了皇帝yan睛中的那丝jing1光，那分明是咬牙切齿、刻骨铭心的仇恨，这些yan泪与其说是哭死去的太后倒不如说是皇帝自己哭自己，哭这34年的悲惨命运。只是他什么都不敢说，在皇帝俨然的霸气和shen沉面前，张之dong直觉得自己老了，一切的怀疑，一切的犹豫，一切的愿望都只能烂在肚子里。

早先小殓后an丧典的规矩是要寻一个地方停梓的，慈禧走得匆忙，并未jiao代该停留何chu1，奕劻等治丧大臣便只能请示。

林广宇的指示很明确：“太后三度训政，功德巍巍，即仿列帝前事，以乾清gong为停灵之chu1。”

奕劻等一帮亲贵松了一口气，以为林广宇对慈禧格外优容，唯独张之dong品chu了皇帝话背后的shen意…乾清gong照例是停天子灵枢的，从未有过停太后灵枢的先例，即便孝庄太后如此贤德，亦没有享受如此礼遇。皇帝表面上的格外优容实际上却是讽刺…讽刺这个太后干了天子干的事情，坐了天子坐的位子，掌了天子才能有的权力，死后自然也要享受天子所该享受的待遇…一句话，孝钦皇太后自个将自个摆错了位置，用中国话来形容，那就是“牝ji司晨”…可笑这班亲贵还浑然不觉。

瀛台10年，皇帝一飞冲天，意志如此之jian，内心shen不可测，难dao真如他亲口所述的那样有神人襄助？张南pi是儒教的忠实信徒，一贯相信“子不语怪力luan神”的古训，但面对无法解释的现实，让他颇有些进退两难的尴尬。

最让人尴尬的还是皇帝布置的任务：an理说皇帝要zuo什么文章找翰林草诏即可，事急的话就是让军机章京写一样，但最近却连着给他布置了三篇文字，以常理推断此事实在可疑。张之dong是军机大臣，原本zuo的该是筹划政事，议定政策的事务，却zuo起了拟诏小臣，实在令人费解。

说来说去还是要借张之dong一个名声：慈禧遗诰事关大局，非才能卓绝之人书写不可，张之dong名满天下，自然当得；祭奠袁世凯错综复杂，既要隐晦地点chu皇帝从前对袁世凯的误解与愤恨，又要说明皇帝此时对袁世凯的赏识与痛心，此间林林总总的爱恨情仇、错综复杂，非久经风霜的老臣不能把握，张之dong是戊戌维新、庚子国变的当事人，自然别有一番滋味在心tou，同样作得；第三篇神人文章，却是皇帝亲自所述，并无第二个旁人所见，如要取信天下，晓谕亿兆臣民，非得德高望重的重臣不可，张之dong素有清名，两袖清风，自然同样zuo得。

林广宇经过反复斟酌，决定不guan这事情合不合乎惯例，都只能落实在张南pi的shen上，不但要落在他shen上，而且要让知情人都晓得，这是张南pi替皇帝捉的刀，如此才能sai住悠悠万民之口。如此zuo的用意还有一层，就是要牢牢地掌控住局势的走向，确保张之dong对皇权的忠心…文章既然是你香帅的大作，那么你本人总该是对文章所叙之事信之耿耿，毫不怀疑的表态。

张之dong如何不知dao皇帝的用意，但他没有选择的余地，随着林广宇一dingding“德高望重”、“公忠ti国”、“誉满海内”的大帽子，这个老臣最后也只能飘飘然地接受了…谎话说的多了，便是自己都有可能相信。皇帝这一手，高明！

真当是十年不鸣，一鸣惊人，望着初升的日光，张之donggan觉自己也快到了生命的尽tou，或许，皇帝这几天来口口声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