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吃的’这句蠢话，也不至于连个念想都望不到啊！”何贵暗暗盘算着，何家给长工的工钱是年份结算的，而给短工的可以天算，也可以月算。而且，何家老太爷和何守财何守富兄弟俩虽然很会过日，却并不是小气的人，给的工钱并不算低。现在的价来算，如果自己当初要是要了工钱的话，再俩月，不仅能挣足到县城的路费，恐怕就是到同州府住上几天都够了。以自己的“本事”只要能暂时找上一份儿工作，还怕不能渐渐混人样来？可谁叫自己当时着急上火，一溜就不要钱了呢？哪怕只要一半工钱也好啊！

可是，现在何贵却有些生气了。

“咋办呢？”

“呵呵，全靠王先生了。我这几个孙不争气，全靠王先生您教诲啊！”何老太爷，本名何魁，这是何贵到何家之后不久就知了，现年才六十岁。因为是庄，经常要些农活，也颇为朗。只是，年纪大就不一定阅历。比如现在，何贵看着何老太爷对这个王先生的态度，就有些太过恭敬。

“唉呀，东家，您这几位孙儿可真是聪明啊，这才几年啊，已经能开讲了！（“开讲”：指八文中的第三段，为初学写八文的人所为）…您看看，得多好！不是本人自夸，这就是拿到县学里去，也是一等的人才啊！…”

*****

尤其可恨的是那自得的语气，真怀疑他会不会因为风大而闪了！

何贵一时之间还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境。不是没有办法，实在是他拉不下这个脸来！虽然他一向自诩脸厚，可那是指别人对他怎么样的时候他可以面不改，让他去对别人说些反悔的话，他还真没有怎么开过这。再者，他没有向何家要工钱，何家或许也是觉得过意不去，在其他方面也稍稍了些补偿，至少吃的住的，比起其他几位长工来说都要好一些。比如他单独住一间房，偶尔还能有面吃，这早就让其他几位长工瞧的红了，只是他不要工钱，所以其他人才无话可说罢了。

何贵很是有些自怨自艾。他也知，当初要不是自己说什么只要一饭吃，何守财恐怕也不会雇自己，要真是那样的话，自己还不知能不能熬过那个冬天呢。可是，就算明知这样，他还是后悔！后悔自己当初没要工钱！

他教着何吉那帮小念书念了好几年，现在才能开讲，就敢说是一等的人才？不会教书也就罢了，反正这冤大不是他，多是让他没有机会去争取着何吉他们赶考的跟班，然后离开这个小小的邑庄，从此走上“发家致富”的康庄大罢了。可是，难得有机会跟何老太爷一起聊聊天儿，正想旁敲侧击一下能不能要儿工钱或者说是“借”儿钱的当儿，这个不知趣儿的王先生居然就这么拿着几张破纸就冲了堂屋，然后一个劲儿的自自擂，好像他是孔老二转世，多会教学生一样，你说气人不气人。

何贵很少动脑，所以，一动起来的时候，难免就有些疼！

何家不是那土豪劣绅，何家为邑庄的大，何老太爷也算得上是一位颇为慈祥的长者，对邑庄的百姓也常有照顾。可这个姓王的教书秀才实在是太过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