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豫地小跑过来,搓了搓手,眼神有点漂移,往摊在地上仍旧瑟瑟发抖地麻溜儿一瞥:“大掌柜的,您看这事…”
无非是要给山脚下死去的那几个门徒讨个说法。
毕竟,事情发生在商家堡门前,怎么样也得给死者亲属个上口的交代。
陈榭白眉一抖,长叹一声知账房拨些银两给他们的家里人送去,如果有老小待奉养的,就加双倍。”
“要以什么名头?”
“就说,是护堡有功吧,其余的莫要提了。”
小堂生垂头行礼,那几个死去的弟子平时与他有过面点头之交。如今虽然有些伤悲,但亦不曾多话,直接领命离去。
这就是江湖,**裸的暴力世界。人不在江湖,所以不知江湖。人在江湖,更看不清江湖。
陈榭不让消息传出去,并不是说有意替商家堡的脸色回护什么,倒是替那几个可怜弟子着想。毕竟江湖上谁人听了,只会嘲笑那几个弟子有眼无珠。更甚者,还要怪责他们“辱没”师门家风,哪里会认为他们固然有错,却错不致死。
官场看权利,江湖看武力。
陈榭一转身,正想离去,忽然回头对麻溜儿招了招手:“小子,跟老夫走一遭。”
…
一袭晚霞宛如浓艳红妆,给予天幕最后的璀璨。几缕余晖不舍地漏出平整的地缘,几只雀鸟展翅飞跃林间,沿途不忘留下声声凄绝的怪叫,替傍晚的余毋山增添少许萧瑟,阴寒。
卷漱小院无疑是顶好顶美的,但如今相对坐在房中的两人,显然颇有些不大应景。一老一少,连正眼都不赏一个,若是那些假山秀水有感情的话,只怕都要哭了。
弯月渐起,两两无言。
明亮的烛火,映出层层细光。蕊心时不时发出些噼里啪啦的碎响,稍带上少许麻蜡的香味。
怪婆婆耷拉着的眼皮不经意一动弹,粗噶的声音既平静,又漠然,好似在唠叨些家常。
“丫头,这么久没见,你身上那几种小玩意是怎么来的?虽然比砒霜那些不入流的把戏强上不少,但小把戏终归是小把戏,以你的本事,不可能察觉不出来。”
粉嫩的唇弯了弯,露出浅浅的酒窝儿,那是带着些羞意的笑,眸色是不纯然的黑,参杂点点琥珀般通透的褐。
这一笑,并不惊艳,却让人浑身说不出的舒坦,甚至会忽略这秀气小姑娘芙蓉面上那道很不合宜的长长伤疤。
“婆婆,这儿有人挑事,所以我小小出手教训一二。至于这毒嘛,不过是那些人一时不忿,偷偷摸摸动的手脚。既然已经付出足够多的代价,送上来的毒药又不够看,就随便了。”
梵天瑶草的毒性本来就独步天下,加上涵阳体内还养着一只怎么也喂不饱,平时处于冬眠状态的蛊。
蛊这种生物,最爱的食物除了人的精血之外,就是毒。它们生来就被养在各种各样诡异的毒花毒草种,越是狠辣的毒,它们吃得越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