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难以招架。夏侯渊在外高叫:“魏延,汝也是员名将,何必为大耳贼殉葬?不如下马归降,我主魏公爱才,定得重用!”魏延瞠目大喝:“非死不降!”须发怒张,左冲右突,人马衣甲皆带血迹。战了约莫一饭功夫,身边士卒渐渐稀少,魏延长叹道:“今日便死于此罢了!”正自绝望,忽听右边曹军阵后一阵喧哗,接着纷纷散开,武松一臂包扎着,单手挥刀杀进围来。头发披散,势如疯虎,在战团中硬生生捅开一条血路。曹军皆不敢挡。魏延一面奋战,一面大叫:“武将军,你来作甚?”武松大叫:“你是主将,某安能独自突围?”夏侯渊赞道:“好汉子,便一道送你们去了罢。”麾军四面攻来。武松手下,也只突入数百军,两人拼死奋战,都存了决死之心。再说那丁得孙、邹润二人本来和武松一同退到岔口,正在整顿队伍,一不留神,武松竟又杀入重围,丁得孙不由跺脚道:“这魏延又不是我梁山兄弟,你这等舍命保他作甚!”龚旺道:“行者哥哥便是这个性子。眼下如何?”丁得孙道:“你在路口守把,我引军冲入解围!”龚旺道:“只恐去了又陷没。”丁得孙道:“武松救魏延是为他人舍命的,我却是救自家兄弟,便是陷没了也罢!”龚旺道:“我二人同去。”丁得孙道:“你若走了,这路口被曹军切断,后面刘皇叔援军到了也冲不过来。”两下商议定了,丁得孙高叫一声:“曹军休得张狂,丁将军闯阵来也!”引数千兵马,迎面扑入。当不得曹军数万,阵势汹涌,片刻之间,俱都被困住了。
龚旺在路口看见,急得无计可施。欲要突出救援,又怕丢了路口。眼见得魏延、武松千来人被困在最核心,各处尚有不少兵将,各自为战,互不能相助。忽然背后,鼓号声震空,回头看时,旌旗满山遍谷,逶迤而来,正是刘备大军到了。龚旺急急派遣小校前往告知,刘备军前部正是黄忠,闻言大呼:“众军,随我去救文长!”率领军马,疾行赴阵。这时日头已落,山谷间唯余些微霞光,张郃望见刘备军马来了无数,急谓夏侯渊道:“将军,贼兵大至,不可恋战,收兵回寨才是。”夏侯渊道:“可惜,可惜!”只得叫撤了围,自回天荡山。黄忠见自家军马损伤无数,兼之天色已黑,不敢追赶,救了魏延、武松、丁得孙等部军马,往中军见刘备。魏延等四将见了刘备,下跪道:“末将等无能,被贼军冲垮营寨,损伤无数军马,请皇叔治罪!”刘备见魏延等浑身血人也似,盔甲残破,哽咽道:“我有诸公为辅,何愁天下百姓不得安生!今日敌众我寡,非诸公之过也!”便叫都往宋江营中,着神医安道全探看伤情。一面吩咐黄忠、赵云、马超三将再在路口扎下三个营寨,每营留兵万人屯守,与曹军天荡山大营相对。其余军马,在后面分屯立营。
且说宋江到了夜间,召集众头领道:“各位兄弟,我等秘密入汉,决心起事,必须忍辱负重,积蓄兵力,切不可意气用事,损伤手足。今番入汉中,刘备大军未到,南郑三位兄弟急于求成,结果南郑得而复失,反折了邹渊兄弟;此后今日的一场大战,那魏延又不是梁山手足,武松、丁得孙你二人何苦去为他拼命?白白多耗损上千嫡系人马,幸得两个头领没事。今后万万不可再如此莽撞。”武松听得大不是滋味,暗自道:“俺为人将领,阵前拼杀自然是分内事情,便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如何要做的这般郁闷?”丁得孙看他一眼,武松不语。林冲道:“哥哥,下一步当如何。”宋江思索道:“这汉中自然是要取的了,我以为夏侯渊终不是刘备对手,我等在其中当多拣些便宜,方是正道。”李逵一边叹道:“哥哥也直是,前番在水泊,终日‘招安,招安’聒噪个不停,今天又老耍这般鬼伎俩,气破俺铁牛肚皮。”宋江瞪眼道:“再多嘴,俺先把你这肚皮剐了!”李逵伸舌不语。公孙胜道:“这次攻进汉中,我料丁得孙、邹润、龚旺三位兄弟地形人物熟悉,必然重用。要好好立功。”武松道:“那魏延魏文长,现下倒与某甚是相惜。”花荣道:“最好。行者哥哥多与他结交,于我大业有助。”宋江点头道:“正是这个意思。但俺这里还有个令牌,却要讲明了。各位兄弟听令!”众头领齐肃立。宋江道:“自今日起,再有贪功冒进,为刘备事业折损自家羽翼的,军法从事!”便唤铁面孔目斐宣写下了:“莫看我寄人篱下,这梁山军的令却还是使得的。”众将只得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