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总督府来的人，他虽然在为官事上毫无经验，但是聪明绝而且审时度势…”宦海沉浮三十年的张之很快得了他认为最合情合理的解释。“臭小，终于知你错了，知悔改了吗？”张之脸上浮现温和的笑容，仿佛在嘲笑自己最钟却又最不听话的孩，而这个刚刚离家走的孩现在仿佛正站在自己面前，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请求自己的原谅…毕竟，对于林云这样由他一手扶植起来的将领，张之心中对林云有着的、难以割舍的情怀。无论与公于私，他内心都极不愿意看到两人刀兵相见的那一天。

将这些话听的一字不落的杨度愤然离开了茶楼，他不但把这些消息带给了林云，顺路带回来的，还有他那个装的满满的文件包，里面，是一份份空白协议。

“杨度，你拿这份新的合同去，保证能找到几个不怕死的！”林云冷笑一声“哼哼，我还不相信，这世界上人人都还跟钱有仇了！”

“校长。”杨度偷偷看了看林云的脸，然后小心斟酌着字句。“校长，小弟也以为，目前洋货充斥中国，我们的产品销路是不是…”

忽然变傻瓜了？”张之拿着这份公函左看右看不清楚林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林云叫我和他合办卷烟厂，大家看看，我们的都是烟？那些福寿膏的老兄都是英国货，念旧的老兄都是的咱们土产烟，咱们也不是不纸烟，可是你看看，这满世界都是纸烟，林云那乡下烟草有谁会？也不嫌寒碜！”说话的这位，嘴上叼着的可是正宗的烟袋。

“居然碰到的识货的，要仔细研究？”林云大喜。

“松鹤兄说的好哇，风骨绝，正说了我等的心声！”茶楼里响起一片应和之声。谁也没注意到，楼下一个年轻人脸苍白的伸长了耳朵在听，听到后来，长叹一声，提起个黑的包闪了茶楼。

“一份都没有？”林云难以置信的瞪大双。“一份都没有少？”

“兄弟的曾祖父曾经过翰林，兄弟虽然不肖，却还知恪守耕读传家的祖训，何况兄弟家里尚有几百亩薄田，度日足矣…哼，士农工商，兄弟我还不至于下贱到为了几两银去那苟且营生！”

但是很快林云送来的闷葫芦也被打破了，据襄巡抚的密报：德国人在经过这次暴动后，对襄的治安产生明显的不信任，同时也对兵工厂的收益不满，他们联合对林云行抗议，要求在两湖开办其他工厂，并指明不再和林云单独合作。

“杨度，你是读书人，连你都会这样想，那些从来没过生意的家伙也一定大都是这样想的吧！”林云在椅中坐直了“就这么办了！”也不理会杨度，拿了份合同开始修改。

然而这项联营活动并不因为有了两湖总督张大人的许可就轰轰烈烈一帆风顺。士绅们世代信守耕读传家，对经商这样下九的卑贱行当毫无兴趣，就算在武昌汉这样的地方，偶尔有几个开明士绅也不过是在自己家附近开几个作坊店面而已，能开个纱厂就算是很格的事情了。忽然那个离经叛的襄小霸王林云，派这个叫杨度的小来跟自己说，让自己把祖传的地拿来，别玉米小麦了，改成厂房纺纱，这可让他们大吃一惊之后，纷纷摇起了脑袋。

“也可以这样认为，林云已经意识到他目前的危险境地，他在通过这形式在向自己，也是向整个湖北所有士绅表示善意…一比较倾向于弱的善意，也是一走投无路下非常明智的善意。”

“我张之在两湖了这么多年父母官，也该为当地士绅谋取一好…准了！”心情奇好的张之不再犹豫，在林云的公函上盖上自己两湖总督的大印。

“我要跟他一起，保证一颗纸烟都卖不去！全家老小都喝西北风不成！”

“呃…不是，他闹肚，跑去了茅房。”

“难林云钱多的没地方了，竟然想收买两湖所有的士绅？”张之冷笑着。“这个林云是不是太狂妄了，想收买人心直接送钱就好了，还搞这么多名堂，这不是要把自己的聚宝盆送人嘛！”

一场史无前例的合作联营活动，悄无声息的在两湖大地上展开了，此时，是公元1898年。

“准确的说，少了两份。”杨度苦笑着。“一份刚拿来就被人家撕了，还有一份拿来就被人家拿到后堂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张之摸着下得意的笑了，看来汪康年他们那次策反的后果展现来了，德国人不愿意和林云合作了，他林云这是走投无路了！

林云目瞪呆的在椅上坐下，半晌猛的一拍桌“一群伪君！”林大校长然大怒。“这帮老骨说来说去还不是怕赚不到又怕累再不然就是怕人笑话！”

“哼！林云疯了，我们可别跟着他一起疯。”一时间这件事成了士绅们聚会的话题。“盖成厂房难能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