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金桂,深深吸了一口,稳定了心绪,这才推门进了房。
慧芝与明秀都在房内坐着,见她进来,不约而同的回头望她,两双明媚的眸子里都充溢着忧心。荼蘼冲二人一笑,将手刚折的桂花插入搁在一边的侍女瓶内,摆手道:“去,将去年别人送我的那套琉璃盏取出来,我请你们喝酒!”
二人见她神情欢快,似无愁容,这才放下心来,明秀欢欣起身,叫道:“我去!我去!”口说着,一溜烟的已去了。荼蘼斜眼看了慧芝一眼,笑着上前推了她一把:“慧芝,你去厨房弄几个小菜来!又酒无菜,却也无趣!”
慧芝笑着应了,起身快步出门。荼蘼见二人都去了,这才在屋内翻了一回,没费多少气力,便寻到了正搁在一边的那只牛皮酒囊,拎起酒囊轻轻一掂,酒囊里头原也没装多少酒,昨儿晚上她又喝了些,如今掂量来也就一斤颇有余,二斤似不足的样子,应该勉强够了。
不多一刻的功夫,明秀已从隔壁存放物品的耳房回来,手拿的正是荼蘼的那套琉璃盏。这套盏做的极为精致,盏身是梅花形状,底部却别出心裁的以梅枝相托,看着异常精致喜人。琉璃色泽也极通透,几近透明。这一套只得四只,另配了一只小巧玲珑的梅花壶。
因极少使用,明秀过来时,还细心的将壶与盏都清洗过了。荼蘼先取了梅花壶,打开壶盖,拧开酒囊的银质壶盖,将其内的葡萄酒缓缓倾倒入壶内。深红色的葡萄酒呈一线滑落壶内,很快便将那只透明的琉璃壶映出了一种奇异而内敛的宝石红,灯光下,色泽尤其媚惑。
明秀不觉看的呆了,半晌才脱口道:“这酒的颜色可真是漂亮!”
荼蘼微笑的点着那只壶道:“岂止颜色漂亮而已,这酒产自西域,极之珍贵,长途运送,须以橡木桶存贮,据宝亲王的说法是一两酒液一两金!”
明秀“呀”了一声,面上现出吃惊的神色,双眼更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酒看。
荼蘼见她神情,不由一笑,便叫她坐了,提壶先倾了半盏递了给她,明秀小心的接过,小心翼翼的对着灯光,细细观察了一回那浑如宝石的色泽,这才小心凑到唇边啜饮了一口。咋了咋舌,皱了皱眉,过了好半晌,她才苦着脸道:“这酒似乎也不怎么好喝!”
荼蘼听得大笑,点着那盏道:“喝的便是这个价钱,至于味道如何,今儿一概不论!”说话间,慧芝也已回来,手却提了一只三层雕花红漆食盒。
荼蘼仰朝她笑道:“可算是来了,可等得我们不耐烦了,快坐快坐!”
慧芝取出盒菜肴,一一摆放停当,这才坐下笑道:“今儿老爷请宝亲王过府用饭,因此厨下备的菜极多,我只挑精致的拣了八样,想来也够了!”
荼蘼一笑:“尽够了,我还只怕你们不喜这酒,适才明秀刚说了这酒不好呢!”
言毕提壶为慧芝也斟满了。三人说说笑笑,却是一直喝到快二更,方才各自睡下。荼蘼借了三分酒意,竟也无忧无虑的睡了个极好的觉,次日醒时,窗外阳光又已灿烂明媚。
起身盥洗完了,慧芝看看天色其实也还没太晚,便问她可要去段夫人那里请安并用早点。荼蘼想了一想,毕竟还是摇头拒绝了。这个时候,韩璀应该还在段夫人那里。
明秀恰在此刻掀帘进来,听了这话,便笑道:“既如此,今儿便由我去厨房取早饭罢,免得慧芝姐姐回头又说我懒,总是使唤旁人跑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