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元振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沈珍珠言：“要他们生，还是死。既然程大人也十分为给，依我看，可否由在场侍卫评判作主？”

两日后再度安营扎帐，第二日少了七八人。队伍人数锐减至六七十人。

程元振收剑回鞘，微有不耐烦，摆过去，：“大人请说。”

此时随行侍从人心逐渐涣散。以程元振之威，其后几日不时有侍从偷偷由来路往金城郡方面逃跑。

沈珍珠便知此事再不能勉。然而程元振为内飞龙正使，所作决断若要他亲再收回，也是不妥不当，随即朝陈周使了个。

沈珍珠未料到自己的话竟然起了这样大的鼓动作用，程元振与陈周也为这一刻而震撼了。她的话，终于将即将涣散的军心，在最后一刻拉拢回来。这四十多人的力量，也许要大大胜当初的百余人。

沈珍珠三人再四研讨，百思不得其解：这掳走侍从的，尤其有何意图？俗语擒贼先擒王，他们要是立意对付自己这一行人，既然能轻易掳走内飞龙使，何不直接对付他们三人？这是易如反掌的，为何迟迟不下手？难是要玩猫抓老鼠的把势，将他们一行人吓得半死，享受其中乐趣，直至失了兴味，再一把死那老鼠？

沈珍珠缓步向前几步，提声音，对当场侍从：“诸位均是由陛下侧内飞龙使中选来的，个个类萃。我赫赫天朝威振四，东西来朝，百姓富庶，谁想安禄山造反于前，史思明再叛在后，以致百业凋敝，百姓离。至今已近六年。朝廷力克叛军，已显胜绩，再复我大唐世指日可待。岂料储君忽失踪迹，天命假于你我之手，虽受重挫，必能再鼓士气，顺天应命，重迎太殿下归京。”纤手指向几名脱逃的侍从，继续说“他们曾与你等同甘共苦，现脱逃于队列，以耻辱加诸于诸位，然人谁无过，改之为善；人谁无畏惧退缩之时，重整旗鼓则宜。现在，你们可有权对他们裁判，希望…不，可允许重回队列中？”

陈周何等聪明的人，心中虽有不愿，恶狠狠盯这几名脱逃侍从两，上前对程元振打个拱，说：“程大人，容某说两句罢。”

程元振却是不依，一手拽住其间一名脱逃侍从的衣领，剑比其颈：“此乃程某驭下无方，内飞龙使一飞龙厩，便已誓死效忠陛下。今日这些小胆怯背诺，程元振依律可立斩于剑下。”

程元振气得七窍生烟，这日亲自抓捕数人，召集余下的四十余名侍从，当场要立斩不赦，陈周极力赞同。

沈珍珠的问话隐隐在林中震，徐徐方落。她的问话很简单，在场侍从只要回答“是”与“否”即可。然而，一时竟然没有人回答，所有的人都沉默着伫立不动。她的话是有着震撼力的。几乎每名侍从此时均在自省已。没有脱逃的侍从会想到：夫人区区女都这般不畏艰险，我为男儿，是不是从未起过害怕畏缩和脱逃之心呢？陛下以如此重任负于我等上，我能完成这样的重任么？那些脱逃的侍从更是无地自容，觉自己辜负重托，先前那名中年侍从再度叩首：“属下知错了，属下不敢求死，只求将功抵罪。”

陈周：“这些人虽然罪在不赦，但念在尚为初犯，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还请大人给他们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

片刻之后，所有的侍从皆面载毅之气，齐刷刷半跪下来：“夫人，二位大人，我等誓死追随，决不有半步后退！”

她这话说得新奇，程元振转诧异：“哦，夫人说如何评判？”

沈珍珠知程元振一为气极二为颜面三为要完成此行任务；陈周由沙场征战而来，最恨逃兵懦夫，借此法杀一儆百立威，以免逃跑的侍从愈来愈多。

说毕，长剑随手一拉，那名侍从来不及哼一声，颈间淌血，当场倒毙。沈珍珠不及劝阻，嘘得朝后连退两步。

这下随行侍卫都渐的慌张起来。这暗地里仿佛有一只无形黑手，跟随着他们行的步伐，随时会伸手带走几人。

这下威慑当场，不等程元振长剑比来，被抓捕回的另几名侍从皆就地倒，连连叩首求饶，其中一名中年侍从涕泪齐下，述：“夫人饶命，两位大人饶命！非是我等怕死，若战死沙场属下万死不敢辞，但谁个家里没有老母妻儿，象这样不明不白死在他乡异土，无人收尸，属下实不情愿啊！”本来在场其他侍从对这些脱逃者多存鄙睨，程元振说要斩时，皆剑在旁齐呼“当斩”、“杀了他们”觉这些人大堕内飞龙使的威名。然而此时听这名中年侍从一说，倒勾起恻然之心，一时场中倒有些静默了。

此法也不无理。可是此行限险，既然分侍从不敢、不愿随行，那么勉毫无用，说不定今后还成累赘，低声劝：“既然他们无意跟从，何不容他们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