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踌躇犹疑全落在公孙二娘里，笑叹：“妹妹，瞧你这模样，又捺不住，想去走一遭么？”

公孙二娘的话如一瓢冷直肺，沈珍珠悚然一惊，心：我在想什么？这世上哪有什么事缺我不可，我手无缚之力，就算远赴回纥，又能真正什么？我既已决心抛开那一切，怎能再回到那漩之中，累人累已。

然而，李婼终究是因着她，才会远嫁回纥，现在有难，她就这样束手相看么？到底去不去？去不去？

公孙二娘也是听过些传闻的，这时分明明晓几分，静静等着沈珍珠拭泪，：“你这个模样，难怪李俶会误解你。不过…我早就说过：李俶那小薄情寡义，你离开他最是好事。不过珍珠你太过孤独，介福昨日与我谈起你，说什么‘嘤其…，求其…’的，到底什么意思我也不懂。”

噩梦醒来，全大汗淋漓。

么？

沈珍珠勉力定神，缓缓坐下，屋外天空蔚蓝如海，云彩如皑，象是永远也看不够。

她暗自摇。肃宗当年既然能狠心让女儿远嫁回纥，何曾不当这个女儿已经死去，今日哪里会这样大张旗鼓的救她。更何况，叶护既然会与移地建夺汗位，怎么会顾念当年的情谊？

公孙二娘奇：“珍珠，你为何这样失态！”

沈珍珠报以苦涩的微笑…她的心意，只能永远藏于心中，永不宣之于，永远沉默。：“那是‘嘤其呜矣，求其友声’，是《诗三百》里的话。意思是人不可离群索居，须得有朋友才好。你们不必为我担心，哥哥和嫂嫂，可不是我最好的朋友？”

“是吗？”沈珍珠有慌，纤指蘸向角，果然竟噙着泪。她急忙拿手巾去拭，哪想手巾面，泪顿时而下。

公孙二娘递过一方手巾给她，看着她：“你泪了。”

李婼确实极为危险。但相信若不到最后关，叶护不会走这最后一步棋。

沈珍珠心里快速的想着：此事旁人以常理论，叶护为长且屡立战功，移地建年纪尚幼，理应以叶护为汗；但熟知内情的都知叶护并非默延啜亲，故而反对叶护汗王也是师有名。叶护幽禁李婼这一招，确实极毒极妙：移地建一派若不受胁迫夺汗位，必会伤及公主，更伤及大唐与肃宗颜面，既有顾忌，就受掣肘；叶护却可以保护公主之名自居，只要稳坐汗位，无论李婼是生是死，都可以将罪责推向移地建。

现在肃宗寻她的目的何在呢？是想借助她与叶护当年的一“母”之情，让叶护放了李婼？

“咱们吴兴消息闭，我不知事情究竟。”公孙二娘看沈珍珠一，觉得还是要将所知一五一十告知她，以防万一“今日偷听其中两名使者谈话，原来回纥可汗薨逝时没有留下遗诏指明由谁继任汗位。现在，回纥王中已分为两派，一派拥立大王叶护，另一派则拥立二王移地建，双方均手握重兵互不相让，见要大动戈。宁国公主想将此事上禀皇上，叶护不准，竟将公主幽禁，公主命有危险！”

这一晚，沈珍珠噩梦连连。一时梦到默延啜浑是血，跌万丈悬崖，一时梦见李婼行走于回纥的冰天雪地里，伸手，呼唤着“嫂嫂救命！”

又肃容问：“嫂嫂，那，到底怎样的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