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好久,终于坦白道:“我出海打击海贼也好,上京赶考会试也好,为地,都是这个。”
陆小姐啊了一声。双眼圆睁,神色间又是担忧,又是害怕,但担忧与害怕中又有些许赞赏之意,她生活在陆炳的掌心之中,长居天子脚下,哪里能体会东南民间的疾苦?但有一件事却是知道地:“李郎,你可知道此事乃是今上的大忌么?你要升官发财。都无所谓,但这件事情…”
“我也知道不好办。”李彦直叹道:“不过我已决定尽力而为。”
陆小姐秋水流转,问:“那你就不想想自己地安危前程么?”
李彦直嘿了一声,道:“前程什么的,我不放在心上,人生在世,适意而已,不一定要做大官吧。我家中颇有钱财,够我舒舒服服地过日子。至于安危。我不是那等奋不顾身的人,就算是办这等事情,也会设法保护自己的。”
陆小姐哦了一声,说道:“我还以为你要说为国为民,生死在所不惜呢。”
“我没达到那种境界。”李彦直叹道:“却叫小姐失望了。”
“不!”陆小姐道:“才不失望呢,你要真那么说,我刚才掉头就走了!”
她站得久了,两腿发酸,李彦直扫掉石凳上的积雪,解下袍子铺上请她坐。陆小姐也不客气,就坐下了,双手支颐,问道:“那么李郎,你要干这件事情。可是眼下就非做成不可,还是能等得?忍得?”
李彦直问:“眼下做如何?等得忍得又如何?”
陆小姐道:“若你眼下一定要做,那我可以告诉你,一定不成,而且还会有大祸。但要是你等得、忍得,那就先按官场地规矩来,先保住了自己。得到了功名,手里有了权力之后,才好说话啊。或者到了那时情况有了变化,你还可以选择做,还是不做。”
李彦直大喜道:“小姐可真是我的知音!我心中所想,也是如此。”
陆小姐笑了笑,说:“若你有心如此。那么以后可就得听我劝告。夏言那里,莫再去了。他不会听你的。和严府陆府,甚至当今圣上,也要保持距离,当然,好处是要拿地,但拿完了好处,若必要时,却不妨做出些相悖的事情来,但这个分寸,却要把握得恰到好处才行。”
她这劝告,李彦直听明白了上半段,却听不明白下半段,问道:“和严府陆府、当今圣上都保持距离?”
“是啊。”陆小姐道:“圣上虽是九五之尊,但你想做成你地事业,不是一味顺着圣上的意思,就能成事地…有时候反而要败事。至于严府,你和他们走得太近地话,会妨碍你的官声,也会坏你地事。”
李彦直听到这里,便觉陆小姐的见识远远超过自己地预料,因问:“那我该怎么办?”
陆小姐道:“圣心难测,皇上那边,我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得李郎自己慢慢琢磨。至于严府这边,李郎,你可知昨日严世蕃才悄悄到过我家么?你猜他来做什么?”
尽管山间无人,李彦直还是压低了声音道:“是为了夏阁老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