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扬帆远去了么？”

“是的，这个也不必瞒骗于你，大人要派我海，这一次不是万里，是十万里，二十万里啊。”

：“大人，拖”

他大声：“大丈夫不为五鼎，就为五鼎烹，我当然不会被五鼎烹，不过，就算成不了事，死在海上，那也是命运不济，怨不得别人。但不去试上一试，如何能够心甘”

“是的，”年锡之亦：“缇骑和孙锡恩会赶过来，咱们这里一定要拖到他们赶来的那一刻。”

“不过我们也不下去了，”年锡之瘦弱的躯里似乎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勇力一般，苍白的脸上也泛起了大片的血，他缓缓：“大人去领军，这里无有人擂鼓，如此夜，当此大雪，我和徐兄两个书生在这里观战擂鼓，一生快事，还有超过今晚的么？”

年锡之是纯粹的书生，手无缚之力，徐穆尘虽然曾经仗剑游历，手也过的去，但在前这场合，他们俩上场，那就说明是敌人突破所有的防线，连两个居位的书生也得弃笔执剑，以命相搏了。

“哈哈，”徐穆尘甚是开心，笑：“令表兄竟是如此采的妙人，等此事过后，我倒要和他好好喝上一杯。”

“就是了我辛苦几年，换一伯爵或是侯爵的梁冠，红袍玉带，光耀孙，想来想去，也都是换得过了。”说到这，徐穆尘豪气大发，竟是直立，双手叉腰，神也是炯然有生机，波光动，真格是英气发。

说的就是孙锡恩了，年锡之也是默然，半响过后，才微笑：“我那大表哥，确实也是人中之杰，他的话就是，没遇上太祖，也没投成张王，这也罢了，他娘的靖难也没赶上，这一生是无聊的了，不如就无聊的事，这样才能排遣余生。不料，竟是叫他遇到了大人，这一生，也是要采的很了。”

不仅是动而不知说什么，而全文字且为上位，也不便说什么太多于肺腑的话。形迹太，以后和下属便不好相，这一分寸，哪怕就是在这时候，张佳木也是拿的非常之好啊…“咱们大人，天生就是上位的。”

“你也不必觉得我吃了亏。”徐穆尘一脸怡然，一边向下看着，一边笑：“大人许我一个侯爵，你想，这是何等重要的承诺？我可不信他办不到，陈逵能封伯爵当然是自己也有那份力，但如果没有大人，他能摸着伯爵的边不能？”

徐穆尘其实压力极大，将要去的地方，那些惯海的老海客都没听说过。就是当年的郑和也没有去过，他要去的地方，是要在郑和开辟过的航线继续数万里之遥，海天之大，人类于其上连蚂蚁也不如，如何能够不怕

但这些他连提也不提，只看着越越近的京营官兵，看着那一杆杆在风雪中飘逸摇动着的大旗，手一伸，将鼓槌拿在手中，大笑：“来了？且看我擂起鼓来，给大人，给卫中同僚们提一提气”

等张佳木下楼之后，徐穆尘才真正放松下来，斜倚在望楼角落的栏杆上，轻轻拍着已经积了一些雪的栏杆，颇有豪气的说：“也就只有大人这样的上位，才能驾驭咱们和李瞎等那样的下属。如任九，刘总，这样的人，普通人也可以驾驭，但卫中藏龙卧虎，就是你那表兄，虽然以前落魄时连饭也快吃不上，但你说实话，他是普通人能驾驭得了的么？”

“当然不能，全是大人的栽培之力。”

张佳木一征，再看看一脸笑容的徐穆尘和年锡之，心中似有万语千言，却是一句也说不来。

佳木了一，笑：“响鼓不用重捶，我已经省得你们的用意，你们放心就是。这里太，风大雪冷，你们不妨下去找个南屋歇着，你们俩个书生，打起来也帮不上多大的忙，我还得费力叫人保护你们。”

“好，果然是豪言快语。”年锡之也被鼓起劲来，拍手笑：“兄有这般的大抱负，今夜咱们一定会安然度过，等兄从十万里外归来，造福生民，自己再儿孙绕膝时，那时才谈得上终寿考咧。”

况且，时间长久，这一次他要把家眷也带上，又如何能够不担心

“这么远？”年锡之的脸上满是关切之，只：“海上波涛甚险，我亦不便说别的什么，只盼你早些归来。”

对张佳木的安排，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反对，连颇有功夫在的徐穆尘也是肃容答应下来，只：“大人放心，我二人不会逞血勇，去给大人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