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徐穆尘很困难的咽了一唾沫，声音也变的很小而且很不自信的问：“大人说的这些，究竟是在说什么呢？”

但张佳木显然不以年锡之的话为然，他：“为什么会如此呢？因为皂隶符合标准，在国家领取俸禄的只有几个人，但每个县的皂隶却远远不止此数，在编的皂隶可以自己雇佣帮手，青县有十三个皂隶，他们雇佣的壮民快三班六房却有一百多人，这么多人要吃饭，不找百姓的麻烦，他们又到哪里钱呢？”“对了”张佳木一拍掌，笑：“郭知县年俸不够开支，他又不在均平银和力役折银上打主意小收的很少。那么他怎么解决自己的温饱？”

“他还把几百个打官司的百姓都撵回家去，然后让宗族自己理。当然，宗族一般也会很公的，但我手有一桩案，这个宗族的理就有失厚。”

两个书生已经是准石化状态，却见张佳木神怪异的一笑，又：“郭知县卖皂隶名额，一个二十两，一年卖一百四十四两。这样的话，也就够他一家老小的开销了。毕竟当官要有制，门要坐轿，起居要象个样，有同年路过还要应酬一下，给仪金什么的。所以不论怎么说，他还是个清官啊。”

一桩争家产的官司，可以叫三代累富的家倾家产，也可以叫一个原本富裕安宁的村犬不宁，所以地方官在刑案的理上不仅关系自己的官声，也关系到地方的稳宾，是考绩的重要标准之一。

年锡之得到鼓励，乍着胆：“是的，因为诉讪为造成皂隶巧取豪夺，是地方祸之源。”

在大明，打官司是一件足以叫人倾家产的事。

“是啊”徐穆尘自己也不知自己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答了一句。

“青县有河一百多条，郭知县上任以来没有修过一次。所以这几年来，青县百姓的收成只能靠当地士神偶尔修理的河渠来保证，去年一场大，全县的收成减了三成以上。就算这样，耸年郭知县的考绩也是卓异。”

“请大人开释。”

“很简单啊。”张佳木站起来，笑：“我来告诉你吧！”

张佳木说的是一桩争房产的案，原告买断了被告的一幢房，当时了三十两银，住了十年，修耸费也很不少，但被告在经过十年之后，又要以原价赎回房产。原告当然不愿，被告便被宗族长辈的份压着原告同意，并且采取了一些激烈的小手段。但在原告提起告诉之后，郭知县发回给宗族理，这样一来，结果当然是显而易见了。

“对了，还有驿，郭知县上任以来，驿也没有修理过一次。当然，他也没有拿钱来修县衙门，今年冬天郭知县冒了好几次，因为他住的地方窗破了，四漏风。”

一旦惊动官司，皂隶们就会立刻把原告被告都抓到牢房，大明的牢房可不是一般人能的，如果没有足够的贿略，一百多斤重的重枷就足以把人活活枷死。经常有没钱的贫民被枷在县衙门鼓楼之下，一站就是几个月，再健壮的汉，站枷之下，也是闻之而胆寒战栗。

看着徐穆尘和年锡之变幻莫测的脸。张佳木微笑着：“与民休息，减少诉讪，在某意义上是对的。”

“对了，刚刚你们说错了。”张佳木长篇大论的向两个目瞪呆的书生说完，到此时才笑咪咪的向着两人：“青县的公费银一年不是三十几两，是一年二十七两，正好和知县的俸禄折银差不多。”

原本只是一桩房地产的官司，但原告在宗族判他归还房产后上吊自杀，一桩小事就毁了一个原来过的还不错的家。

成以上要用在驿站和急递铺上。剩下来的一还要维持本县…二丁共设施，再发给佐属和书办的俸禄。剩下来圳洲漆展就真的寥寥无几了。

勒索的手段一桩接一桩，不仅是原被告，还有双方的邻居，皂隶们称他们是重要证人，会把所有人都抓到牢房看押，然后案一天不结，所有人都得被关押或是羁押在县，一直到双方结案为止。

“为什么一个清官把地方治理的一塌糊涂，而且风评还很好。但地方百姓困苦久矣。”张佳木从容轻松的笑：“两位现在不必太多事，倒是可以研一下大明的典籍制度，好好的想一想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