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上班时间，公站台上也没有几个人，上车也没有几个人。

“…”周裕滋滋的笑“蒙谁呢，我又不是三岁小女孩？”

沈淮很不好意思的在那人后的座位上坐下来，看他四五十岁，满脸枯瘦，穿着皱的棉袄，左腋下还破了一个，还有棉絮来。车厢里还有四五个人跟他打扮差不多，应该是一起的，有人脚边还有蓝的安全帽，像是工地上的建筑工人，沈淮又觉得奇怪，建筑工这时候应该个上工，他们怎么还在坐公车？

“哦，”沈淮说“说实话，昨天潘石华找我过去说了一通话，就这事叫我听了心里舒坦。”

“你不会整夜没睡盯我这边的窗看吧？”沈淮问。

沈淮走到车后面，掏票夹，没有零钱，就拿一张一百的给售票员找零。

沈淮大如麻，唐闸区归区教育局分的在编教职人员就有近三千人，这里倒藏着不少秀跟污垢，也不是他能的。

“也不能这么说人家不好，人家组织年轻漂亮女教师陪领导舞倒是很积极上的，这个调调不是你喜的吗？”周裕笑。

“我们不是梅溪镇工地的，我们去那里找个老乡结工钱。等工钱结了，我们过两天就回家过年去。”中年男人说。

周裕要去晨练，就把电话挂了，沈淮又蒙睡了一觉，直到九钟才起床坐公去梅溪。

“才五钱，能多大的事情，你莫要惦记什么。”中年男笑一笑，给烟熏黄的牙齿，反而为沈淮的郑重其事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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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你以为你谁，值得我这样啊？我刚看到陈丹打哈欠呢，你也不悠着？”周裕说。

看着车窗外建筑上的积雪，沈淮也觉到年关将近了。

沈淮又跟周裕说了他在区里分工的事情，说：“梅钢、梅溪镇的事忙不完，潘石华又把区教育局给我分，大概是想把我累死。对了，现任区教育局那几个局长里，有谁靠谱些？”

沈淮不由得想象起陈丹跟周裕遇到打哈欠时的样，得意又无耻的笑了笑，说：“我还要再睡一会儿，要不你过来陪陪我？”

沈淮弹了弹自己的脑门，问：“你的意思是指区教育局几个正副没有一个靠谱的？”

“你们这是要到梅溪镇哪个工地上去？”沈淮问。

售票员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脸颊瘦长，吊梢眉，睛呈三夹角，看着沈淮递过来的大钞，又撩盯着他的脸看了两，手指戳着边上贴着“自备零钱”自纸牌示意给沈淮看，脸撇向窗外，无意找零钞给他。

“老王停车。”售票员当真不客气，招呼司机停车，要赶沈淮下去。

“车票就要五钱，要是每个人都跟你似的，我们要准备多少零钱找给你们？再说了，现在***这么多，还尽找我们售票的骗。为了五钱，我要是收一张***，半个月工资就没了，我碍着谁了？”售票员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很不客气的说“没钱就不要上车，规矩又不是专为你一个定的…”

只是沈淮把上上下下的衣兜都掏了个遍，都没有找一个枚钱角来，讨好的说：“真对不住，真没有零钱，麻烦你帮我破一下。”

“真是谢谢你啊，你们这到哪里下车，我等会儿把钱还给你。”

“别人不得多捞些权，你倒是挑三捡四的，”周裕在电话里说“潘石华把教育划给你分，我看他没有安什么好心。这些天你不在家，杨记决意通过保梅溪镇十镇的文件，在教育拨款上对梅溪镇的倾斜特别大，区教育局对这一块意见很大。我估计潘石华是故意把这手山芋丢给你——不过区教育局的脑脑，到谁靠谱，我可不会在背后随便说别人的不是。”

这四五人过梅溪大桥就要下车，持不要沈淮特地下车来破开钱还给他们，沈淮也是不好意思，拿烟给他们每人敬了一，就继续坐车到梅溪镇上才下。

“这位兄弟的车票多少钱？”侧边靠窗的乘客看过去，从兜里掏一把零钞，凑五钱帮沈淮付了车票。

不知中年妇女是不是到更年期了，沈淮也办法跟她发脾气，讪然说：“要不你们让我下车…”

“你想得，”周裕在电话里啐了沈淮一，说“听区zhèng fǔ办说我的办公室要留给你用，我有几件私人添置的东西嫌麻烦就没有都搬走；你要是嫌弃，你记得打电话给我，不要随便扔了——我打电话就是跟你说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