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什么叫鲶鱼效应吗？”沈淮见陈丹红起脸来，睛里来的都媚气，看了叫他心浮气，心想真有些女人是专门勾人魂的，赶忙换过话题问。

陈丹却是一笑，说：“刚才你真不怕杜老虎动手？”

“刚听说。下面都说杜老虎把你架空了，才叫你反应这么大，”陈丹说“不过钢厂的人差不多真都是杜老虎的亲信，你真要理钢厂，还真要上一年半载的磨工夫才可能成功。”

“是嘛？这个我就不知了。”陈丹睁大睛看着沈淮。

“如果我是一个老成的政客，就不应该cāo之过急，”沈淮自嘲的一笑，说“但是钢厂等不及啊。我与赵东分析过，梅溪钢厂的情况要是再这么拖上半年，怕真没救了，还不如关停清算得了。”

“你怎么知没有人希望我当鲶鱼？”沈淮笑着问，他知陈丹是老中专生毕业，还在读函授，比绝大多数漂亮女人靠着自己的脸吃饭，要好得多。只可惜这个社会只给她的容貌引。

见沈淮不说背后有人作靠山，陈丹也不好奇，相反，沈淮今天跟她说得话，已经是够多了，何况这些话本不该说给她听的——陈丹觉得很奇怪，觉得沈淮的心似乎很孤单似的，再想到他前些天抱着金痛哭的情形，心想，或许他只是要找个人说说话吧。

“不过，你说的也对，”沈淮说“我打开始不应该这么冲动，到梅溪后应该先兵不动，先熟悉梅溪镇的情况。镇上那么多，也不可能个个都跟杜老虎一条心，何清社就跟杜建不到一个坑里去。有个半年时间，在梅溪站稳脚，再跟何清社等联手，那时候对抗杜建就更有把握；再有半年时间，也足够去争钢厂的控制权——对了，你知我上午刚刚给任命作钢厂的钢厂吧？”

“…”陈丹抿着嘴不说话。

“也没有必要一开始就光着膀上啊，工作再难，也可以慢慢开展啊。都说龙不压地蛇了，你今天才第一天到梅溪，还没有站稳脚呢；杜老虎可是条很厉害的地蛇，黄鼠狼、黄新良他们，也不是好对付的角。”

谭启平在市里不轻举妄动，他要再在梅溪在耐着兵不动，这他娘的僵局何时才有可能打破？沈淮也知谭启平是乐意看到他当条鲶鱼把东华的死撑活一起，只要闹来的局面是他市委书记所能够控制的就行。

“杜建在梅溪镇是老虎，但他在县里呢，还不乖顺得跟条狗似的，”沈淮笑了笑“在市钢厂，你看到我是什么作风，市zhèng fǔ秘书长葛永秋已经调任霞浦县副书记、代县长，葛永秋的脸，我都敢，在杜建面前叫他涨气焰？”

“这个我就更不懂了。”陈丹探看了看窗外的黄新良还没有走，想象他摇尾的样，忍不住扑哧笑声来。涨红了脸，睛汪汪的看了沈淮一，又低下去。也许是这张脸给她惹来太多的麻烦，也许是自己挣扎着保护自己太心累，她尤其觉得沈淮这横冲直撞的蛮横风格更叫她心安。

“说实话，我耐心再等上半个月，就算不能叫杜建离开梅溪，也能叫他把钢厂的实权来，但梅溪及钢厂一潭死的局面不会很快得到改善，”沈淮说“时间不等人啊。拖上三五个月再去下猛药整顿钢厂，上千人的饭碗可能就要砸了。你说我能拖吗？你说能跟这些只吃饭、不事的人磨上三五个月吗？我就是要把杜建变我手里的搅屎，先把这潭死搅动起来。”

她只是因为海文赔偿的事情托付过赵东，之后跟赵东也没有什么联络，倒是陈桐帮着沈淮搬家，跟赵东见过两面，她从来都没有想到沈淮怎么会跟赵东跑得这么熟络。

“啊，谁啊？”陈丹好奇的问。

“过些天你会知的。”沈淮心想谭启平赴任的消息这两天应该就会传到东华吧，有陈铭德的前车之鉴，谭启平到东华后不会轻举妄动。

“他敢？”沈淮笑“他要敢动手，他今天的官帽就得给摘掉。我拿话挑他，就是要他最直接能把他一脚踢开的破绽来。说实话，在国内，要事，想事，就不要指望别人会喜你。你看看我们边，有哪个官员不喜嘻嘻哈哈的一起发财？我不需要别人喜，也不想讨别人的喜。要是在市县，我或许还要蜷着、屈着，但是在乡镇事，首先是要让别人畏惧你…杜建这些年在梅溪称王称霸，打人骂娘的事时有发生，你见过有多少人敢当面啐他？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什么，乡镇说到底还是喜能给他们带来实惠的人，现在他们两鞭，改天往他们嘴里两骨，他们照样把尾给我摇起来。”

“人家好歹是中专毕业，”陈丹嗔“不就是说沙丁鱼喜安静，放桶里运输会因为缺乏游动而使缺氧闷死吗？丢一条好动的鲶鱼去，把搅动起来，又迫着沙丁鱼跟着一起游动，就会活起来，鱼也不会死了…”

说到这里，陈丹又好奇的抬起来，盯着沈淮看：“你把你自己比作这条鲶鱼啊！不过话说回来，你要理钢厂的话，不是应该把其他有活力、上心的员工拿来当鲶鱼吗，哪有自己去当鲶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