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斌见他生气，忙上前圆场：“吴、吕诸公都是为了陛下后千百年计，陛下不可纵使气，凉了众人的心才好。”

张伟仍斥责，却见何楷从容上前，奏答：“陛下，趋福避祸，此人之常情也。若是有人反，或是不利于陛下，臣等为霁粉，亦不敢稍退半步。而现今是太平时节，臣等忧惧清议，一则护已，二则为陛下弥谤，陛下又何怒之有呢？”

他心中激动，却并不敢表半分，只又向张伟：“虽然封藩可以镇压地方，亦可使臣等尊荣富贵。然则叶伯前言犹然在耳，臣等不敢因私废公。请陛下多置官府，多设官，数十年后，吕宋自安。”

复其祖上家业荣光。此时听得有可堪比拟内地一县的如斯上好地，只需用心加以经营，别说恢复原产，只怕原有的明朝藩王，亦是不如。

“不然！这世间利字当前，生死大事尚且不顾，哪里就能忠忱至此？我自起事日起，就曾有言在先，我张伟用人，一定要使人富贵尊荣，是以这么些年，从未亏待过诸臣工。今日如此，他们或许有些为后世计的想法，但多半，还是忧谗畏讥，害怕众臣议论，将来吏笔如勾也罢了，到是前蜂蛰，很是难过。”

各人此时亦都看到，俱是奇怪，却见他憋红了脸，扭着答：“前几天在门遇着理藩的郎中吴应箕，他向臣：诸公都是从龙郧旧，在陛下为布衣时便相随左右，最受信。然则有利则有弊，因受信重，难免放狼形骇，常有违制越礼之。时间久了，难免有祸。臣听了之后，觉得很有理，是以陛下虽然赐座，却并不敢放肆坐实，原故就在于此。”

因笑：“两个老夫说话，罢了。尔等全起来，待我讲说。”

他用目光扫向吴遂仲、吕唯风、罗汝才等人，问他们：“女衣人所之，反常即妖！尔等不受爵锡土，难要我这个位么？”

此类话最是不过，饶是吴遂仲等人乃是自台湾相随的重臣，亦是抵受不住。各人连忙跪定，向张伟泣：“陛下此言，臣等不敢受。若是陛下相疑，赐臣等死就是。”

陈永华亦：“陛下自死巡城御史事后，每常自悔，不肯轻易罪责大臣，亦绝然不肯以言罪人。民间报纸清议如，臣等亦是读书人，担心后骂名，是以不肯受封，此亦人情之常，何谓反常？”

张伟横他一，又向殿内诸人扫视一周，冷笑：“汉祖当年封爵时，诸臣私下议论纷纷，唯恐天不公，对不住自已的功劳。不成想我新汉的诸公都是如此风亮节，推让不受，这真是让朕喜死了！”

此时大殿内早有内尚功局的诸女杂役搬上座椅，张伟命各人坐下，正说话，突见罗汝才歪斜着，只有三分之一坐在椅上，扭来扭去好不难看。因奇：“汝才，这怪模样是为什么？”

他说喜，其实脸已冷将下来。殿内的诸臣都随他已久，除了何斌等寥寥诸人之外，各人都是被他看的胆战心惊，唯恐皇帝这怒火落在自已上。

这两人虽然位份并不如吴遂仲等人为内阁大臣一般在上，其实在张伟心中，两人以明朝举人士的份在早期投台效命，其实远较吴遂仲等人更受信重。此时虽然话语之中并不客气，到也使得他怒气全消。

张伟听完，只觉哭笑不得。明清之际，任何亲贵大臣，在皇帝面前都只能跪，而不能站，尊荣之人，或许有垫垫膝罢了。他不但不令人跪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