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远了，路不好走。”荷摇。

“嗯，我知。明天雪化了我就要去学堂，今天要把家里的雪都扫净。你就呆在屋里给我们饭吧，不要冻着了。”季均拍拍通红的脸，拿着铲劲十足地行动起来。

“荷，小宝他们来嘛？”季均从后面转来，只来得及看到两个背影。

走了十多步回一看，那小孩正撒丫往和她相反的方向跑，两个番薯已经不见踪影了。

“来炫耀他们的新帽呢。”荷看季君心神不宁，笑着问：“哥哥，你是不是也想要去显摆一下自己的新衣服？”

“当然不是！”季均却忽然正经起来“我们三年没有新衣服了呢。今年要不是荷你养了，还去帮那些婶们事，我们也穿不上新的袄，下雪的时候只怕就要冻坏了。阿齐他们或许会嫌弃这样的衣服，但哥哥却觉得这是最好的衣服，因为这是我妹辛辛苦苦活才换来的。”

“才…不是呢。”季均哈着手，别扭地转过去。

“是你自己笨，养不活兔，枉费我们一片好心。”阿齐也跟在后面取笑她。

小宝冲他龇牙咧嘴“对啊对啊！早知那时候就不把兔送给你了，我们还可以多吃一顿。兔很好吃呢。”

有些扫兴地往回走，却总觉得不对劲。回一看，一个全都黑呼呼脏兮兮的瘦小孩瑟瑟地跟在后，盯着她手里的番薯。

“荷，季均，来玩雪吧。”荷正想得的时候，几个小孩的声音才前面传过来，扭看去，依然是小宝和阿齐两兄弟。两人都穿着厚厚的靴，上还带了崭新的茸茸的帽。

真要说看戏，自己以前在电视电影里看得够多了，真人演唱的晚会也没少参加，准比这些都要。这里唱戏的，都是咿咿呀呀的街卖艺形式，自己只不过是图个新鲜闹，没得为了这个走大半天泥泞的路到县上，然后又走大半天回来。

荷实在是冷不住，也不逞，跺跺脚就屋去烤火。

可是，那只兔，小小的、白白的、茸茸的一团，三嘴、红睛，总是怯怯地在她手里一颤一颤，那么可的东西，到她手上不过五天，居然就悄悄地死了，而小宝兄弟俩养的兔却一直活得好好的！直到被他们剥开膛给吃掉！

“这是兔的！”小宝见荷盯着他的帽，得意地炫耀“我们昨天吃兔了！”

“我本来打算送给唱戏的那个人的，但他们已经走了，我也不喜吃。你不要的话，我就扔了。”荷装作很随意地把番薯扔在路旁没有掉的雪面上，然后直直地往前走。

“这个可以吃的，给你吧。你从哪里来的？还有没有同伴？”荷把番薯送到他跟前。

可以说，这是她在季家村遇到的第一个打击，心里难受了好几天。直到现在，这两兄弟还拿这事来刺激她，说她辜负了他们的心意，让她怎么兴得起来？

“嘿嘿，那我们先去了。”小宝咧嘴一笑，拉着阿齐就跑了。

“爹，听说村来了个唱戏的，我去看看。”打过招呼，荷揣了两个烤番薯当零顺便手，一路朝村走去。

偷难度大多了，基本上不用担心。若是明年年岁好，粮有剩余，可以给猪喂好一，一年两栏猪，就有七八。这样算下来，也有不少银。到明年年底、最迟到后年，他们就能过上好日。到时候就可以重新盖房，砌一长长地围墙，把鱼池、菜地、猪圈舍都给围起来…

荷皱眉，看他衣衫褴褛，这么冷的天，鞋都是答答的，还了脚后跟，手上也生了冻疮，村里什么时候来叫了？

可她去得迟了，人家已经往县上去了。说那里是大地方，人多，有钱的老爷更多，好赚钱。

“那你就是嫌衣服不好，见不得人咯？”荷拧着他通红的耳垂故意刁难。

当初，她跑山上好几趟都没有抓到兔，却被这两兄弟抱了一窝。

因为对她心怀愧疚，他们瞒着父母给她送了一只过来，荷也顺推舟叫他们抱了三只小回去。自那一次以后，大海婶到不怎么关着他们兄弟了，他们几个小孩也算是冰释前嫌，又有说有笑地玩在了一起。

“他们会在县上唱好几天呢，荷，你明天早起来去呀。”一个小媳妇好心地指她“他们唱得很好的。”

“我才不稀罕呢，那么可的兔，只有你们才舍得杀了吃。”荷不屑地撇嘴。

那小孩神一亮却很快地摇，退后几步咬着手指在地上划圈。

过了两三天，雪就化得差不多了。冬天没什么农活要，难得季同在家，荷得了空就想去活动活动骨。

“你知我辛苦，以后可就要好好看书，早考个状元来让我和爹爹享福。还有，平时也要多帮爹爹活才是！明年我们还会有更好更和的衣服呢。”荷笑眯眯拉拉他的衣襟，替他拍去落在上的雪。

“你们就是狠心，我就算养活了兔，也不会杀它的。去去，我们要扫雪呢，没工夫和你们玩。”荷有些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