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四三 逝去的烟雨

“皇爷，该用晚膳了。”高启潜在一旁提醒dao。

朱由检刚从坤宁gong过来，一边仔细看着赵谦的请罪折子，一边tou也不抬地说：“拿进来，朕就在这案上吃。”

不一会儿，太监gong女端了四菜一汤上来，朱由检看了其中一盘海参，皱眉dao：“京师地chu1内6，这海参要从海上运往京师，又要耗费民力。以后zuo普通的菜肴，能吃饱就行。”

一个gong女看到朱由检那副憔悴的模样，忍不住掉下yan泪来，高启潜也是用袖子抹了一把yan睛。

朱由检一边吃着饭菜，一边放下奏折，说dao：“曹化淳，你说说看，如何chu1置赵谦？”

曹化淳神sejin张，想了一会，弯着腰说dao：“这…nu婢不敢妄言。”

曹化淳确实不敢妄言，朱由检于天启七年登基，到崇祯五年，短短五年间，因战事不利，已有两个总督被戮，那个赵谦如何不知dao危险，指不定就会鱼死网破。

“朕叫你说你就说，朕恕你无罪。”

曹化淳不敢抗旨，这才说dao：“nu婢以为，赵谦既然上了请罪折子，可见其并不想背弃皇上，这时不宜立刻问罪，可好言将其召回京师，再作chu1置。”

朱由检点点tou：“一定要让赵谦回来。”

江浙钱粮赋税重地，朱由检自然不会让一个意图不明之人盘踞于此，再说了，奏折写的再好，或是口tou上再怎么表明忠心，朱由检都是不信的，只有让赵谦回来，才能证明他赵谦无二心。

“皇爷，nu婢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高启潜说dao。

朱由检端起茶杯，将口里的饭就着茶水咽了下去，说dao：“你说。”

高启潜躬shendao：“赵谦是皇爷一手提ba起来的干吏猛将，绝不会因畏罪便背叛君父，皇爷只需派一御史，当面斥责之，严令其回京谢罪，赵谦必回。”

朱由检唔了一声，心dao到底高启潜比曹化淳有见识，斥责赵谦，反而能让赵谦gan觉皇上还将他当自己人，便可消除赵谦的疑虑。所谓打是亲，骂是爱，就是这般dao理。

“撤了，朕吃饱了。”

gong女端着一个木盘子走了过来，朱由检端起里面的茶杯漱口，然后又端起第二杯装着温水的杯子饮了一口，最后在水盆里洗手。

另外几个gong女为朱由检撤了案上的饭菜，摆上了油酥饼和茶水。这些gong女动作十分麻利，很快就收拾停当，全bu退chu了冬暖阁。

朱由检思虑了片刻，说dao：“就照高启潜说的，给赵谦下旨吧。”

在那一刻，曹化淳心里又是一阵失落，他很快明白了高启潜的建议确实比自己的高明许多，又生chu一gu子妒嫉。

朝廷的御史带着朱由检的圣旨，到达杭州的时候，已经是三月间了。

“恻恻轻寒剪剪风，杏hua飘雪小桃红…”chun日的明朝杭州，是多么的迷人，但是赵谦完全没有闲暇和心情去欣赏，特别是接到皇帝的圣旨之后。

只是偶尔从街上过路的时候，撩开车帘，看着那青石绿苔的巷子里，一个撑着油纸伞的mei丽女子，演绎着江南的烟雨柔mei，让人怦然心动。

江南的chun天，常常是朦胧细雨，街面上被细雨一淋，薄薄的一层水面上，不再光hua，就像mao玻璃一般，凑近一看，才看到那水面上被小水珠溅起的小窝，如肌肤上的mao孔。

赵谦走下ma车，长随小林撑起一把黑灰se的油纸伞，打在赵谦的tou上。赵谦看着那把油纸伞，又想起了刚才在巷子边上看到的那个江南女子，可惜恰是那把很有味dao的油纸伞，遮住了女子的容颜。

“东家，韩先生和张将军已在客厅等候多时了。”

赵谦dao：“这就去客厅。”

赵谦走进客厅，抖了抖长袍下摆上溅上的水珠，拱手dao：“二位兄弟久等了。”

两人站起来执礼，张岱憋了一会，终于说dao：“大哥，是否要立即募兵备战？”

赵谦惊讶dao：“备战？为何要备战？”

张岱摸了摸tou，说dao：“这里又没有外人，大哥给句话，兄弟愿意跟着大哥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韩佐信看了一yan张岱，说dao：“张将军少安毋躁，此时还不是时候。”

赵谦也说dao：“朝廷有百万甲士，皇上依旧坐镇京师，凭西虎营几千人ma，不是自寻死路么？”

张岱不以为然dao：“九边军队，朝廷不敢轻易调动，地方那些人ma，不是愚弟狂妄，能战者，为所见也，李自成之liu也能liu窜几年不倒，我西虎营…”

韩佐信打断张岱的话：“大人不是草寇之liu。不可相提并论。”

“可不能小看了李自成之liu，我等如与朝廷对抗，还不如李自成。”赵谦说d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