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卢九德已回到府中，忙叫小太监把自己那份账簿找了来，卢九德叫人了火盆，看着门外的大雨，叹了一声气，抓起账簿正要向里面丢。

“王福，把昨天我准备的那份东西拿上来。”

赵谦和卢九德面面相觑，各怀心思。赵谦见罢卢九德不信任的目光，有些慌：“卢公…这事，巡抚衙门一定有内鬼！”

只听王知说：“将这些东西给公，当着公的面儿再烧，爹对公这样忠心耿耿，公念在爹一片孝心的份上，指不准会给爹指条生路。”

“是，是…”王福战战兢兢，不成句。

王知常常会提一些中肯的建议，所以卢九德的手停在半空，并没有将账簿扔到火盆中。上人的生活，鱼百姓的者的生活，是如此安逸，所以只要有一线生机，卢九德也是不愿意走那条路的。

结果王福又说：“连周阁老的那盒账簿，也不见了…”

少顷，韩佐信便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见赵谦面苍白，忙宽：“大人勿急，事情佐信已经从王福中知了。”

“什么？！”赵谦和卢九德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失声喊了来。

卢九德面上的表情为之一松。

卢九德看了一旁边那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却叫自己爹的太监，此人叫王知，颇有些见识，本来是个秀才，在家把老婆娶了孩生了，了却后顾之忧，觉得科举太难，遂自阉，从端屎盆开始起，很快就得到了卢九德的赏识，招到了靡下。

赵谦慌着解释：“一些皂员杂役，怎会大老远从京师带来？再说巡抚衙门上下几百号人，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一二贪财之人被收买也是不无可能的。卢公，下官何必与卢公过意不去呢？”

却闻之无味。

赵谦：“早为卢公准备好了，正要送去府上，没想到卢公这就亲自来取了，失敬失敬。”

赵谦一想，确是如此，心下稍安，说：“咱们到浙江不过两月，我也觉得事情似乎太顺利了，怎么没有波折？账簿失窃，看似偶然。然江浙遍地是元辅的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咱们把别人急了，迟早会事儿。佐信所言颇有理，我现在想通了。只是现在里那份账簿不知被谁拿走了，要是抖落了来，这事儿就麻烦了。”

卢九德冷冷：“可这衙门里，不都是赵大人从北边带过来的人吗？”

赵谦见卢九德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心下明白，从李林贵府上查来的帐目，其中卢九德这些年来收受贿赂，就占了近百万两之，赵谦当然知不是卢九德一个人拿了，上边里那些人，下边和卢九德关系密之人，都是要分红的，就连赵谦，上次也得了卢九德给的红利。

韩佐信：“里那账簿，都是记在卢公公上，卢公公那里的账簿，才能牵扯到司礼监。如果那东西真的被人抖落了来，我猜卢公恐怕得一个人担着。”

赵谦指着王福：“如此重要的东西，不是叫你放到书房的暗室里面么？怎么会丢了？”

旁边的太监看懂了卢九德想寻短，急忙说：“爹，咱还没有走到那一步，爹千万不要作践自己…”

卢九德神复杂，手指蜷缩在衣袖里面，可以看见衣袖在不住战抖。他站了半响，一拂长袖“哼”了一声，长扬而去。

韩佐信宽：“大人，从李林贵查抄的数百万两财产，大大过了朝廷给我们的定额，那是一箱箱真金白银，谁也偷不走的，大人的功劳朝野尽知，皇上更知。事情还没有坏到想像的地步，起码咱们完成了皇上的托付。”

卢九德见赵谦面有笑意，一副轻松的样，心里舒了一气，心赵谦是公的人，自然不会将里的账簿漏去。只是赵谦太乎意料，卢九德放心不下罢了，便说：“里的那份账簿…”

赵谦真想哭将来，悲伤地说：“咱们累死累活，看这事儿就办成了，现在不是白忙活一场，反而得罪里的人么？”

王福听罢急忙亲自去了，不多一会，突然奔了来，扑到在地上，脸煞白：“东家，大事不好了，那东西…东西不见了！”

赵谦听罢，只觉天地一阵旋转，险些倒过去，王福急忙托住，叫人扶赵谦房休息。赵谦一把甩开丫鬟，对王福说：“去叫韩佐信过来。”

王福哭诉：“东主，老确实是照大人的意思，放在暗室内，里八层外八层地锁好，还特意代了人严加看，哪里知…”

“别说了！”赵谦十分烦，本来顺风顺的事，被这么一搅和，又是一团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