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稳定了一下情绪，因为即便是这里看上去破破烂烂。也实在比他所在的云升大气了很多。他走到门前，抓起门上的铁环开始砰砰砰地敲门。每次三下，每三下间隔大约七秒，再叩击三下。如此这般重复了七次，才从木门上那呲开的隙看到。里有一个穿蓝装的人，真从里殿朝着门走来。

松刻意用四川话与开门的人说话，以表达我们的确是外地人这个事实。于是人满是怀疑地将门开得更大了一些，然后往边上一侧，就让我们了门内。观内的地面还是打扫得非常净，但是观东边的斋堂、坤院。早已经被破坏得只剩下一些光架。我和松怀着复杂的心情在观闲逛着，那个给我们开门的人则一言不发地远远在后跟着我们，让我觉得特别奇怪的是，这样一个大规模的观当中，竟然只有三四个人，并且他们在看到我们的时候，纷纷选择了刻意地躲开，有些实在没地方躲的，竟然在见到我们的时候，立刻停下了手上正在行的工作，然后把双手垂放在两侧，朝着我们低下了。

我告诉他，因为我也曾经是亲历者之一。

松告诉我，历史的对错，我们小老百姓不去评断，如果单单从这次我们要找东西的角度发的话，即便是遭受了打砸，也应该伤不到那民国年间就已经封闭的井的。想到这里，我也觉得无论如何，亲自到观里打听一下也是非常必要的。

可是当我们赶到长观的时候，前的萧条让我们有些吃惊。一个以丘机真人的号命名的观，除了庙门那副描金书下的“长观”三字还赫然醒目，边上两侧门，上边分别用几乎一样的字描金写下了“妙门”和“玄境”可惜的是，字早已残缺不全，上边还有被人为敲击的痕迹。我之所以能够认这几个字，完全是因为字在门上太久，即便字掉落，边上还有印记罢了。

而两侧门的字下，用浮雕工艺雕刻很多教神话里的人和故事，仔细一看，却发现几乎上边雕刻的每一个人，都被敲掉了脑袋，这很显然，就是破四旧的时候被损毁的。甚至连“长观”的“长”二字，底下都有很大一团黑的印记，一就能够看，那是被放火烧观。熏黑的痕迹。

打听当中，得知虽然如今的打砸虽然已经没有继续，但在大革命刚刚开始的那几年，长观也是受到重创之地。

我和松都是门中人，虽然此刻未穿装，打扮得就跟寻常百姓一般，看到此情此景，心里还是非常难受的。观大门闭。理来说，家人吃的是四方供养，没有香火供奉，庙就成了一座空庙，不禁到心中一片悲凉。原来我们所信奉的信仰不被人接纳也就算了，甚至还要遭此厄运，让我们这些后辈孙，看了都心疼。

这一幕令我悲从中来，而偏偏松在这个时候却低声问我，司徒，这些士为什么都低下或者躲避咱们？我叹气一说，因为他们害怕。松依旧不解地问，怕？在怕什么？光天化日的，我们两个大活人在这里，上又没跟着什么古怪东西，有什么好怕的。我停下脚步，告诉松，因为他们都是见识过之前打砸观的那群人的作为的，这里大门闭，想必很久没有人上门光顾，这些士都是被留在这里临时看观的，剩下的那些士，或被赶走，或被迫还俗，已经都不在这里了。

隔了好久，他才试着有些战战兢兢地问，二位慈悲，请问来到此地所为何事？也许这就是观士和民间士的区别吧，听他们说话，总透着一文绉绉的迂腐味儿。松抢着回答，听闻这长观是门圣地，今天来到武汉，特地来参观参观。

这个人形和松差不多瘦小，但是肤更黑，也是标准的人装扮。从他那长长的山羊胡我得知他的授业恩师已经去世，否则弟是断然不敢擅自留须的。只是他那惊恐的神，却让我有些意外。

我的话让松很是吃惊，他这样一个生活在山上的士，自然不太清楚这些年神职人员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好一会儿他才开问我，你是怎么知这些的？

吱嘎一声门被打开了，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人站在门，两警觉且惊慌地看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