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闩上院门，说：“大郎吃了晚饭么？”

黄仁直：“老夫还是那句话，缘聚缘灭，原本不是人所能料。”

张问拿到鼻前一闻，吴氏急忙夺了过去，张问：“这味儿有香，又有其他的什么…”

张问回顾周围，说：“这院可真是冷清啊…就像鬼宅一般，黑漆漆的，就亮两盏灯…”

许久他仍然睡不着，见隔的灯光从窗投到门，后娘还没睡，就从床上爬起来，想和后娘再说会儿话，明天一早要上班理公务，只有中午才能回来吃饭说几句话了。

张问心都被我知了，你还装模作样，当下就说：“我房里的被不小心被茶打了，想着新棉被好像是放在后娘这边的，见屋里亮着灯，就过来取被。”

张问打开房门，见隔吴氏的房门已经关了，便走过去正要敲门，这时候？。当下就离开了后窗，绕回前院，走到吴氏门，听得里面有低微压抑的声，便用手去推门，结果闩着。张问只得叩门喊：“后娘，后娘睡了么？”

里面乒乓砰砰响起一阵忙的声音，好像是踢着那木盆了。

张问听罢吃惊：“黄先生要走？”

“你还说！”

黄仁直看了一张问，说：“大人年轻有为，才智过人，路都是自己走来的…这官场上的事确实需要有经验的人在旁边提，大人到时候到绍兴府请个师爷回来就是，绍兴师爷才智闻名天下，绝不会比老夫差。”

“你不是说要应付那个什么外察？这会儿又破费银，再说你都二十岁了，连媳妇都没娶，后娘心里一直就不踏实…既然买了，叫人送过来就行。”

过得一会，门嘎吱一声开了，张问见吴氏云鬓糟糟的，额上还飘着几缕散的青丝，显然是仓促扎了一下，又见她脸红扑扑的，神情幽怨，显然刚才还没来就被张问打搅了。

“大郎！你吓唬后娘什么？”

注。“世界”和“意”两个词非现代专有词汇。“世界”见《千字文》；“意”见《红楼梦》。）

吴氏打开柜，拿一条杯来。这时候张问已经跟到了屏风后面，拿起床边上那件青袍，见上面了一大片，便问：“我这衣服怎么了？”

张问回屋，躺在床上，想着一些大事和琐事，久久没有睡着，这环境让他觉得孤单，寂寞。

“嗯。”里面吴氏说：“我已就寝，衣衫单薄，怕不方便。你有什么事？”

吴氏脸上一红，立即若无其事地说：“不慎掉盆里，打了。”

张问“哦”了一声。拜别黄仁直，张问了县衙，跟班们提着灯笼送他到内宅门，叫开宅门，走了去。

张问伤地说：“这八月间的晚风，竟已是冷飕飕的。”

黄仁直叹了气，说：“大人把债还清了，老夫也就走了，怎么官老夫也不着。”

张问笑：“我就是叹一句，不是存心吓唬后娘，您别生气。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鬼…”

片刻之后，吴氏扬声：“是大郎吗？”

“哦，那你等等，我穿好衣服起来给你拿被。”

幽而冷清的宅，白惨惨的月光。外边时而有打梆打的声音，那声音单调、乏味、冰冷。

“还没…我今天买了个婢，可能明天就能带来，帮后娘些家务活。”

就是想借风月楼的事，给其他老板个样，让他们自觉给银。这会儿不想办法，等着御史来了，我卷铺盖走人，哪去银还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