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心理错觉，总觉得走廊怪异，透着沉沉的气，昏黄灯光下，像是有什么不可言状的东西存在着。

他看我。

声音愈来愈大，一声比一声渗人。我过去推推熟睡的老舅，老舅摆摆手，咂咂嘴换个姿势又睡着了。再看看其他人，都像是喝醉了酒，呼呼大睡，丝毫没有清醒的苗。

我上的冷汗，怎么每次都把我推到这孤单英豪的境地。

可声音愈来愈响，凄厉无比，听得人都炸了。姥姥张大了嘴，咙不断发“嘶嘶”的声音，两只睛直直看着天板，两只脚不停地左右动着，看上去就像是被谁扼住了咽，掐住她，要把她掐死！

我长长舒了一气，这才敢动一动。因为保持僵直的姿势太久，浑关节都酸了。

中间好像让人叫醒了一次，我迷迷糊糊又睡了。等再醒来，天大亮，我不知什么时候睡在行军床上。一翻坐起来，脑袋发胀，像是喝醉了酒，脑仁都疼。

我指指符箓问：“这又是怎么回事？”

病床上的老太太发轻轻的“哎呦哎呦”声，我赶过去把住她的手：“姥姥…”

我无奈走到床边，轻轻姥姥的枕，沿着病房开始拍打。路过窗边的时候，我还特意张望了一下，医院的灯光幽暗，可是依然能看清楚下面空的连个人影也没有。

听到这话，我浑一抖，仔细去听，外面一声一声果然叫着：“戚燕！戚燕！…”

李扬坐到我旁边，给我一大杯豆浆：“醒了？”

我当时就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睛，这张符箓居然只剩下原来的三分之二！走过去细看，符箓下面边缘有黑漆漆烧焦的痕迹，看样那一分不知什么时候给烧没了。

这怎么回事？谁手欠给烧了？我看看符箓位置和方向，一直都保持着老舅贴时候的样，应该没人动。怎么平白无故就烧掉了三分之一呢？再说病房里人来人往，谁也不可能当着众人面去这样的事。

猫鹰在民间也叫夜猫。有句俗话是夜猫宅，无事不来。妈的，这是不是什么预兆？

它就像一个披着猫鹰黑外的侏儒巫婆，里都是邪之光。

怎么就突然多这么一只怪？我心里发堵，像是压了千斤石，呼不畅。

我把住门框，探往外看看，医院的走廊寂静无声，空空。长凳上坐着几个小字辈，李扬赫然在列，因为温度低，他们不由自主依偎在一起，碰在那呼呼大睡。

这一晚上就没怎么睡。实在太乏迷瞪了片刻，还睡不实总觉得门外面有人。想睁开起去看，潜意识中又觉得麻烦，也重似千斤，怎么都起不来。后来我一想，我的任务就是拍枕，已经完成了其他事就不了。谁谁，这又不是我姥姥，我哪门闲心。意识一沉，索大睡起来。

就在这时，它忽然展开黑翅，扑棱棱从窗台飞走，飞黑漆漆的夜空不见。

我闭着都快哭了，一下一下拍打枕。说来也怪，随着枕拍打，外面叫声渐渐减弱，逐渐没有了。我长舒气，满是汗，姥姥也恢复了平静，咋咋嘴，不停，脸上浮现大病初愈那红。我把枕到她的下，坐回椅上，心还怦怦。正想闭假寐，无意中一抬看到门楣上挂着的那张符箓。

这时，走廊里有几个人围成一圈激烈地说着什么。我们俩对视一，走过去听。圈里说话的正是老舅，他苦着脸大讲特讲，说得吐沫横飞：“昨晚了个噩梦，可把我吓坏了。你们猜我梦见什么了？”

我把昨晚遇到夜猫和符箓烧坏的事说了一遍。他脸变了，拉着我到门楣去查看，那张符箓果然烧掉了三分之一。李扬：“老刘，你昨晚遇到的事情很可能是生魂叫。那是间的鬼差喊人名，喊谁谁走。”

一动不敢动。这只猫鹰来得诡异，而且它的神给人的觉，不像是一个畜生，很有人的神采。

我不敢再看，回到病房，坐在椅上，心狂，坐立不安。

我叹气：“李扬啊李扬，咱俩的合约就到今天为止吧，我还想多活两年。你猜我昨晚看见啥了？”

“小小。”老太太低声说：“拿，拿枕，拍着…有人叫我了…”

床单落得七八糟，尤其那两只红绣鞋，在惨白的日光灯下，那么扎渗人。

我正想着，楼下不知什么地方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叫声，像是在喊谁的名字，可能风太大，声音被扯得断断续续，支离破碎，也听不是谁。

李扬涩地一笑：“昨天咱俩说完话，我灵突然来了，赶跑到网吧，趁着乎劲把姥姥故事给传了上去。等回来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都像喝了假酒似的全睡着了。我在走廊溜达一会儿，越来越冷，可又没地方去，只好跟他们挤一挤勉睡了一觉。”

我有来气：“你昨晚跑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