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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去感染其他的人类!”侯行良目瞪口呆,摇着头大声说:“真是异想天开,病菌怎么可能有自己的意识!这不可能!…马上采集所有死尸和患者的淋巴结脓水做镜检,一个都不要漏掉!我要最详细的数据!”
一行人一直忙到深夜,采集检测了数百例标本,镜检的结果证实了邓羚的猜想,所有死尸的淋巴结脓水中都没有任何发现,而存活患者的淋巴结脓水中毫无例外地找到了革兰氏阴性球杆菌的变体。在场所有的传染病专家都被这一事实惊呆了,他们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在G城第一人民医院的化验室里,人类的医学研究又揭开了新的一页。
侯行良倒抽一口冷气,他顾不得记录下医学史上这一惊人的发现,马上着手进行活体实验。他把患者淋巴结的脓水注射到健康小白鼠的血管内,二十分钟过后,小白鼠体表出现了浅黑色的斑点,淋巴结肿大溃烂,不断溢出带血的浓水,呼吸急促,在痛苦挣扎中死去。
侯行良又做了一次相同的实验,这次他在感染病菌的小白鼠体内注射了大剂量的链霉素、四环素和氯霉素,但还是没能挽救回小白鼠的生命。很明显,新病菌具有顽强的抗葯性,鼠疫的特效葯根本无济于事,这个沉重的打击令在场所有的医生都感到丧气。
侯行良望了邓羚一眼,苦涩地说:“现在基本上可以断定这种革兰氏阴性球杆菌的变体就是传播鼠疫的元凶,我建议向市委报告这一情况,马上封城,禁止任何人擅自离开G城,以免造成鼠疫的大规模扩散。…我们需要时间做进一步的研究!”邓羚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当机立断拨通了市长的直通电话,侯行良以鼠疫专家的身份向市长宣大勇指出,G城已经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恶性鼠疫,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特效葯可以抑制,形势万分危急!
1月23日下午4点50分,市委采取了紧急措施,G城全面封城了!
消息迅速传播开去,S大学的一切都乱了套。大家吵着闹着要离开G城,但是全副武装的解放军、民警和联防队员二十四小时驻守在每一条大街小巷,外地学生全被困在S大学的宿舍里,任何人都不能擅自离开。
化学系的学生涌到实验室里,撬开葯品柜把整瓶整瓶的冰醋酸和苯酚往怀里塞,他们居住的每一间宿舍都被熏得酸溜溜的,每一个角落都反复喷洒了苯酚溶液——别说是病菌,连人都快待不下去了。到最后更夸张,凡是化学系学生出没的地方,就会有一股浓得散不开的、醋酸混杂着苯酚的古怪气味。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以往亲密无间的同窗之情荡然无存,大伙儿都虎视眈眈地彼此监视着,任谁有一点发烧喉咙痛的迹象,马上就有人打电话给医务室,叫来身穿三层防护衣的工作人员,强行押送到设在3号食堂里的隔离区继续观察,如果有明显的鼠疫病状,马上送传染病医院急救。
但是大伙儿都明白,这场突如其来的传染病是无葯可救的,3号食堂和医院只是鼠疫中转站,是临时停尸房,送出去的人再没有一个回来的。在这些可怕的日子里,位于G城西北角的火葬场昼夜不熄火,将全城成千上万的尸体焚化成灰烬,滚滚浓烟遮蔽了天空。S大学的学生们总是不自觉地望着天际,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会变成这道浓烟里的一分子。
李瑾瑜是最早发现鼠疫传播秘密的人类,她从小用符水洗过眼睛,能看见许多常人察觉不到的东西。她在死去的老鼠和同学胡晓蕾身上看到的小红点正是革兰氏阴性球杆菌的变体,并且随着鼠疫的迅速扩散,S大学的空气中漂浮着越来越多的红点,这些红点通过呼吸器官进入血液,引起高烧、淋巴结肿大溃烂和肺炎,最终夺去人类脆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