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战时盟约

东汉建安六年（公元21年）。

三月初三。

三月的江南，已是叶青草长，群莺luan飞的时节。

而在中原，却还是尘卷半空，冷气刺骨。

并不显得温暖的红日升至当中，正午时分。

三骑驰至。

司mayin忽然勒住坐骑，向周围扫了一yan，从腰间取chu地图，看了一阵，再抬tou观察yan前地形，和图对照。

后面的赵楷拨ma跟上来，见前方是一大片平地，草菲木盈，hua红树绿，正中央堆着两列三尺高的青seju石，左右而分，齐齐zuo成一个十余丈长、两丈多宽的甬dao，问dao：“必这便是芒砀山了？”

司mayin收了地图，欠shendao：“师伯dong微察幽，依图上所示，这里便该就是砀山的入口，是三师叔专门令人铺就的。只是，不知为何不见迎客之人。”

芒砀山，是芒山、砀山的合称，地chu1砀县（今河南永城县东北），二山一南一北，北为芒山，南为砀山，彼此相距约八里之遥。《汉书·高祖纪》记载：刘bang起兵前，曾“隐于芒、砀山泽间”

赵楷dao：“你师父是如何jiao代你的？”

司mayindao：“恩师命人传书于我，jiao到我手上的便只有那封信和这幅地形图，传书人只dao，师父命我务必请师伯一行，他和师叔在砀山之上相候。”

赵楷点点tou。二人初见时，司mayin就把信jiao了给他，那信上只有一句话：“请兄长务必于三月四日至砀山相，有事关赵氏兴衰之大事相商。”落款却是三弟赵云的名字。

赵家三兄弟中，赵松与赵云的xing格恰恰相反，赵松xing情豪shuang不羁，喜huan啸傲山林，与草莽野士为伍，赵云却一向甚重礼节。赵楷心：“如果是二弟自己请客，也就罢了，可这请柬乃是三弟所发，有些奇怪。”了，dao：“再等一儿吧。”

三人又等了一儿，司mayin心中渐渐恼怒，心我师伯乃赵氏一门之主，北方武林的泰斗，你们这些人未免忒也轻慢，dao：“素闻刘玄德好客，而今客人来了，居然没有迎宾之人，真真可笑。”自怀中取chu二尺瑶琴，便要弹奏一曲，cui促主人。

赵楷忽然侧耳凝神，似乎听到什么声音。司mayin急忙停下伸chuyu拂琴弦的手指，也仔细聆听。

一阵轻风chui过，四外树叶草丛簌簌作响，什么异动都没有。

赵楷摇摇tou，心：“难dao我听错了？”对司mayindao：“yin儿，我看情况有变，你我不用等人相迎，直接穿dao入泽而去便是。”

司mayin早已不耐，听了赵楷之言，自然觉得有，dao：“是，师伯，待我tou前开路。”收回瑶琴，cuima而行。

三骑径直过了那ju石甬dao，东行不过里许，忽见前面不远一个小山坡上，躺着数ju尸ti，都是tou裹黄巾，shen着黄衣，shen旁手侧，扔着一些大刀长矛。

黄衫一闪，司mayin已跃下ma来，奔去仔细察看，回tou向赵楷dao：“师伯，这些黄巾应该是刘备派遣此地迎接客人的，他们shen上没有兵qi砍刺的伤口，都是被人以掌力拳力打死的，离现在大概不超过三个时辰。”

烈日之下，赵楷早发现这些人shenti上并没有血痕，问dao：“那就是清晨动的手了。是什么门路？”

司mayin摇tou。

赵楷回tou，看向shen后那人。

那人低声说了句什么，赵楷一呆，对司mayindao：“你看看他们脸上、手上的肤se有什么变化？”

司mayin又仔细看了几yan，果然发现问题，暗叫一声惭愧，dao：“这些人都是手脸变se，眉心呈现隐隐的黑se，好像是中了毒。”

赵楷dao：“他们的脸se有什么区别？”

司mayindao：“一个雪白，两个剧红，还有一个煞黄。”

赵楷dao：“南来北往，再加一个徐中liu。暗徐家的五煞，居然有三个chu手。”

司mayindao：“暗徐家的五煞？”

赵楷dao：“这些人中的是徐家的五行毒掌。徐家有五大杀手，号称‘清风五子’，我们三家四门里大都暗称他们是‘清风五煞’，因为他们所练的杀青、刺红、落白、cui黑、埋黄这五zhong毒掌，伤人五脏，中者必亡，乃是天下第一等的邪恶功夫。那脸se雪白的是伤了肾脏，中的是徐北往的落白掌；那剧红的，是徐南来的刺红掌，伤了心脏；五煞的首领，名为徐中liu，挨了他的埋黄掌，脸se就是一片土黄之se，是脾脏碎了。”

司mayin虽然chushen世家，一shen兼得司ma氏和赵松的琴门两派真传，但他仰慕师父少年时的游侠风采，日在外周游行侠，素不喜huan家族杂务，他老爹也不愿意拂逆他xing情，耽误他技艺的修炼升，并没告诉他太多门阀里的事，所以他对三家四门的秘密知之不多，闻言又惊又怒，dao：“这些人的杀人之术，好不歹毒。”

赵楷轻轻一叹，dao：“杀人本是极其残忍之事，用不用毒掌，其实也没甚区别。”

司mayin一怔，dao：“可是他们这时候闯入芒砀山中杀人，明明是向我赵家挑衅。师伯，我担心师父、师叔他们…”说我们是不是别在这里多所停留耽误了，先赶上砀山，见到师父再说。却见赵楷似乎在什么别的事情，神情颇有恍惚之意。

司mayin为人潇洒狂放，能歌能哭，但自经过这几年苦难经历，江湖经验丰富许多，个xing中已不知不觉多了一份jing1细，见赵楷发愣，便即停口，心：“师伯神不守内，不知dao在些什么？”

过了片刻，赵楷忽然惊凛，dao：“徐家与我赵家乃是世仇，他们消息灵通，我三兄弟在此聚，定是被他们知晓了，所以赶来破坏。不过yin儿你不用太担心，刘备属下谋臣虽少，关、张、周仓、陈到等bu将却都是第一liu的高手，而且徐家是支持曹cao2的，此点最为刘氏所忌。清风五煞要在这里动手，未免太过不智罢？”

赵楷shen后那人忽然又低声说了句什么，赵楷一惊：“你是说，他们很可能是为曹cao2大军探路的？”接着便醒悟过来：“确有此可能。yin儿，速速给你师父他们报警。”

司mayin应声：“是。”shen子一旋，就地坐倒，随手取chu瑶琴，放置膝上，铮铮弹奏起来。

赵楷凝神细听，只觉琴音气质刚勇质朴，充满肃肃北鄙杀伐之声，心：“这是什么曲子，和他家传之艺颇不相同。难dao便是二弟传他的神农琴门的绝艺？”他在前年（公元199）带着儿子赵玉游历长安、洛yang两大旧京，然后东行，于陈留郡巧遇司mayin，便已获知二弟赵松执掌了神农派的琴门。他于琴dao钻研不shen，但亦明白司ma家是典型的川中琴派，曲音以躁急奔放为长，却没有这首曲子的刚猛杀气。

shen谷空旷，杳无人声，一曲奏完，四面八方皆是回音。

忽听铮铮两声，遥遥有人奏琴相应，接着一声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