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兄弟下问，唐某也就跟两位说说，最赚钱的便是盐、铁、棉布、烟草，其中的铁，在下卖给蒙古人都是潞铁，不得兵，但那八家多卖广铁，可以改作兵刃，八家中更下作的，便是直接贩卖苏钢。往年间的盐都是卖给蒙古人，今年听说建也买，棉布既有江南松江布，也有潞州等地的布，建蒙人都不不会机枢，若是宣府不卖布过去，建便要短了衣服，烟嘛，就是贵镇的文登香，这东西在蒙古可是金贵，只要他们断个几天，一包烟换一羊的时候也是有的。张家与建生意得最大的，就是范、王、靳、王、梁、田、翟、黄这八家，帮他们收货的小店铺不计其数，张家每年往来银钱几百万两，其中多少的好，不是人人都想建被登州镇打垮的，建前年大破察哈尔，在归化无粮无饷，宣大来抢掠一番，他们前脚关，后脚就有人在张家堡外持银买商货，这些银是哪里来的，两位想必就知了，所以唐某方才跟两位说，要隐秘一些的好。”

张东微微抬看着唐宏昌“张家这许多家都和他们生意？能赚到多少？”

张东沉静的坐在座位上，手放在方便撩开长袍的位置，他的侧各有一把短铳，腰上还带了匕首，任何时候都在戒备状态。

张东和蒋主事连不敢，那唐宏昌待人得，请张东三人屋，那商社掌柜却借机告辞，这是蒋主事和他商议好的，他们要谈的事情不方便太多人听闻，尤其是这个掌柜单独在这么远的地方。平日接的人繁杂，说漏嘴就会误事。

那掌柜领他们到了一家大商铺门，张东抬看了一下。商铺外边挂的店招上写着“信德盛”三个大字。

张东，没有再说话。

商社的掌柜对张东介绍：“这位便是信德盛商号唐东家，也是大掌柜。”

张东冷冷笑：“如此说就明白了，但在下还有一事不明，既然如此赚钱，那为何偏偏这几家能与建搭上路，其他家却不行？”

商号的掌柜去跟里面人说了一阵，片刻后招手让几人去。那店是个当铺，穿过后门之后是一个院。院中还有几个打行模样的人，张东知他们是看当铺的，防止有人闹事，但还是习惯的观察围墙度和后门位置，以及可供逃走的树木。

了城中心，然后往东走，这条街上人涌动，在冬季依然闹非凡，而且往来人等大多衣着不过，车装饰显得十分富贵，其中也有许多衣衫破烂的劳工和民，对比十分的烈。

蒋主事迟疑着问：“这事我等自然不会宣扬，只有唐掌柜知而已，唐掌柜遣人联络土默特的时候，还请寻个稳妥的人。”

蒋主事待唐宏昌挥退下人之后，便对唐宏昌：“在下与张兄弟来张家堡所为之事，想必唐掌柜已经从上次送信人那里知晓。这次陈大人派我们来此，亦是为办妥联络土默特此事，此间还要叨扰唐掌柜了。”

唐宏昌微微前倾，看着两人：“那就要说这八家不要脸，更要的他们…胆壮，他们不但走私硝磺、苏钢、武备，还靠着遍布各地的商社打听军情，宣大山西各兵，怕是都在酋掌中，皆此八家之功劳，最后…”唐宏昌伸一只手“他们甚至赊给建商货，就如同放利贷一般。”

唐宏昌微微一躬。“能为陈大人办小事，是小人的福气。登州镇陈总兵名震天下，谁听了不赞一声好汉。小人虽是跟鞑生意，但从不卖东要的那些东西。”

“蒋大人无需担忧，唐某虽不才，但手下的死士还是有几个的，这消息往来不便，两位还要在张家待些时日，唐某刚才的意思，便是两位在张家的时候，说话时候要小心一些，不要被人听到了，这里有唐某这样不和建生意的人，但和建生意的人更多。”

唐宏昌细细看了张东一会，微笑：“张兄弟说的，唐某自然是信的，不过下察哈尔西逃，土默特这里明面上还是要听建的，咱们这事总是要隐秘一些好。”

张东随问：“唐掌柜如此便好，在下也可以告诉唐掌柜，建去岁在旅顺被我登州镇斩杀两万余，已是弩之末，至今还在给建走私硝磺武备粮的那些人，总有一日是要清算的，赚得再多也给自个留不下来，这事情在下可以打包票。”

蒋主事慌张的站起来，唐宏昌对蒋主事拱拱手，走到门外让一个青手去打听。然后回对蒋主事：“大人不需担忧，蒙古也好，建也好，官军也好，应当没有人来打张家这个地方，打了都是坏自己的财路。”

张东的眉皱起。

又了一门之后，那领路的活计带他们到了一间书房，一个长须微胖的中年人乐呵呵的站在门，对几人：“贵客远来，未曾远迎。实在是唐某接待不周，见谅见谅。”

大概等了半刻钟，那青手终于回来，他有些气的对唐宏昌：“回东家，是，是建来了，早上从龙门卫和膳房堡两路破关，不知是去宣府还是要来张家堡。”

旁边的蒋主事看张东问完了，便清清嗓，准备说那些蒙古俘虏的事情，这时外边突然响起一阵阵号鼓，围墙外人群也有些惊慌的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