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乌合之众

莱yang县城东北边一片纷luan的窝棚里，赵宣带着几个手下，从大掌柜余大成那里回来，闻香教的营区臭气冲天，垃圾遍地，两旁窝棚中不断传来女子尖叫，一些教众在外面烧火煮饭，大声谈笑着，他们已将附近的大hu抢劫一空，至少最近不用担心吃不饱饭。虽然登州的官兵随时可能把他们剿杀殆尽，也顾不得了。

一路上认识赵宣的教众都跟他行礼，赵宣昂首tingxiong，最多微微颔首。教众大多都识得他，就是因为他熟悉教义，口才也不错，经常给教众讲经。

白莲教由来已久，最早可到南宋初年，教义源自佛教的天台宗和净土宗，发起人是一个叫茅子元的和尚，当时的组织类似于佛教净业团ti，自称为白莲菜，教众如佛教徒一般吃素念经，但是可以成亲生子，经常搞教众聚会，被佛教正统视为外dao。

白莲会元代被作为邪教禁断，但暗地却越来越普及，元末的白莲教又与明教rong合，推翻元朝政权的红巾军便是白莲教义军，刘福通、彭莹玉都是白莲教徒，韩山童以弥勒下生自居。明太祖朱元璋当时也是红巾军，但他发展到一定程度后，教权必然与政权冲突，朱元璋也没搞政教合一那tao东西，直接宣布白莲教为左dao邪术，从此白莲教就和明朝政权干上了，即便是洪武和永乐这样控制得力的年代，一样有不断的白莲教起义，中叶之后社会矛盾激化，这个地下组织更加qiang大。

因为白莲在官方被禁绝，他们纷纷改tou换面，派生chu许多分支，有闻香、涅槃、罗祖、净空、无为、红yang等等十六zhong。赵宣的哥哥便是看到派系的纷luan，假冒万历年间浙江白莲教首赵古元的后人，自己编造了两份《弥勒佛说红yang十尊宝卷》和《指南经》，宣扬红yang劫尽白yang当生。由此获得了bu分教众。

而赵宣现在所在的闻香教，原称山东大乘教，创始人是徐鸿儒的师父王森，王森原本只是个pi工，后来他自称得到妖狐异香，而取闻香之名，后来被抓捕，死于京师囚牢。这个教派最喜huan使用暴力，教众近两百万人，而且最可恶的是，徐鸿儒也让军队dai红巾，民间称他们为红巾军，足够把朱元璋气活过来。

虽然他们自己都声称天神下凡，但组织度仍然无法与官方相比，赵宣yan前的嘈杂场面也让他更加觉得邪教不可靠，文登营进攻他山寨的时候，他见过对方的作战能力，与这些luan民完全是天壤之别。

他们几人一路走回赵宣住的地方，他好歹是个先锋，又有会tou的名号，所以占了附近一间民房，他只带了一个人进屋，其他几人就在门外守着。

刚一关门，赵宣立即把ting直的背弯下来，对shen后的随从讨好的说dao：“聂大人，那余大成今日又要攻城，陈大人到底啥时候才到，可别让余大成真把莱yang打下来了。”

装扮成随从的聂洪抬起脸，louchu他凶光四she1的yan睛，对赵宣dao：“就你们这样的妖人，还想攻陷县城，你以为是我们文登营？”

“是，是，小人失言，聂大人勿怪，小人只是担心大人到得晚了，这余大成万一见势不妙，跑了就不好抓了。”

“大人何时到，自有他的安排，你只需盯jin余大成和李盛明，不可让他失了行踪。”

赵宣担心的dao：“我也不能随时在他旁边，毕竟不是他最心腹之人，万一…”

聂洪冷冷打断他：“没有什么万一，要是丢了他们踪迹，我亲手砍掉你脑袋给大人jiao差，连带你嫂子和侄子。然后才是大人砍我的脑袋。”

赵宣额tou冒chu冷汗，声音也有点颤抖起来“小人一定尽力。只是，只是跟着他两人，后面又如何？”

“最好在战阵上抓到他们。如果没抓到，咱们就得一路跟着他，就让他往招远或者栖霞跑，总之是登州方向。”

“为何是招远？”赵宣担忧的问了一句，莱yang到招远县治足足一百五十里地，如此远的距离，他实在是怕余大成跑丢。

“原因不是你能问的，你嫂子侄子能不能活命，就看你的能耐了。”

赵宣搽搽脸上的汗水：“莱yang到招远、栖霞，路途都上百里，沿途多山地，山中小路又多，如何才能让陈大人他们跟上来。”

“这事自然由我来zuo。临时再看情形，若是他shen边没有心腹手下，我便先擒住他。”

赵宣对这个聂洪十分惧怕，但他又不得不多问一句，因为现在说的都是侄子嫂子，他自己的命还没说到，当下试探dao：“大人，若是此事了结，陈大人对小人是何安置，是否跟聂大人透lou过？”

“你可在我文登营当屯hu或文书，你侄子嫂子也与一般屯hu无二。若是想安生过日子，这次的事情，不得与任何人说起。”

赵宣稍稍放心，仍是有些担心陈新不讲信用，不过他也不敢直接质疑，正要继续旁敲侧击，外面站岗的随从推门进来，在聂洪耳边嘀咕了两句。那随从也是陈新亲兵假扮的，聂洪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