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噩梦的内容有些单一，要不然就是梦到自己的床下面躺着一个白衣服的死人，披散发，目光呆直，要么就是梦到门后面有一麻袋的东西，解开来一看，全都是剁烂的手脚；有一回她老公梦，吓醒了，发现床柜上面放着一个女人的脑袋，脸惨白，对着他笑，咧开一森森白牙，吓得哇哇大叫，后来才发现，还是一个梦。

上个星期天，正好是她休，她老公晚上要帮学生补课，早早地了门，她有些害怕，于是想早洗澡睡觉。她买的房小，而且格局是90年代的那，厕所和浴室在一起，有些狭窄。不过相对于以前的租房，却是好了很多。胡蔚向来喜洗澡，很享受泡沫在上过的觉，有的时候甚至能够洗一个多小时——只可惜家里面太小，没有搞浴缸。

那天洗澡的时候，她依然是先洗，将发得满是泡沫，然后拿洒冲淋，结果没到一半就停住了。

胡蔚和朱洪翔都是很普通的工薪阶层，因为都不是什么福利的单位，所以这些年来，一直都是租房住，拼搏多年，终于买了一二手房，是六楼，只有四十多年产权的老房，简单翻新了一下之后，兴采烈地住了去。

然而住去没多久，胡蔚就总觉房里面除了她和她老公，好像有第三个人一样——在餐厅里面吃饭，就听到卧室里面有响动，而睡觉的时候，总是听到厨房或者卫生间的嘀嗒嘀嗒响，起床去看呢，又发现龙锁得死死，本没有漏的迹象。

旁边病床上有一个妇人取笑胡蔚，说哎哟，祥林嫂，你讲得鬼故事都是真的啊，还真的请人来看？

小妖把我推倒床前来，我打量这个躺坐在床上的胡蔚，她是一个脸苍白的女人，年纪差不多有近三十了，姿平平，眉目间倒是和老万依稀相似。我跟她说放松，我过来看看，如果真的有你说的那些东西，破了就是，不用留下什么心理影的。

朱洪翔是个男人，他还好一儿，胡蔚却是有些神经衰弱，搞得白天上班的时候，神不集中，总是犯错误。

胡蔚回忆起当日的状况，呼好几次，都忍不住发颤，她丈夫伸宽厚的手掌，握着她的手，这温给了她一些安，终于心安了，然后开始讲述起自己的经历来。

老万扭过去，虎着脸，说大，别人家的事情，你少，万一你哪天背时运，就不会这样取笑人家了。那妇人嘻嘻笑，说我闭嘴，我闭嘴，不过你家表妹逢人就讲，她不觉得烦厌，我们倒是被吓得厕所都不敢上呢…哦，我闭嘴。

其实这病房里并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六个床位，再加上照顾病人的家属，将小小的病房得满满当当，腾挪不开，而且人一多就吵闹，容易分散注意力。不过条件便是如此，我也不挑，只让胡蔚把当天的情形给我好好说一说，我也好知如何下手。

在六人病房里面，我见到了老万的表妹和表妹夫。老万给我介绍过，他表妹叫作胡蔚，是汽车站的检票员，而他表妹夫叫作朱洪翔，是一个普通的小学老师。狭窄而拥挤的病房里，老万兴奋地跟自家愁眉苦脸的表妹、表妹夫介绍我，说这是他老板，茅晋风事务所的话事人，有真本事的人。

这事情多了，人也就会变得疑神疑鬼起来，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最直接的表现就是总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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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洒往外面来的，居然是鲜红的血。

老万显然跟他们嘘过我的某些事迹，所以这对夫妇对我显得格外情，可以说诚惶诚恐了。朱洪翔是个带着厚瓶镜的男人，握着我的手，哽咽地谢。

她的睛外面都是泡沫和，本睁不开来，摸索着了好几分钟，终于又来了。然而她冲着冲着，就觉有一些不对劲儿，总觉闻到一很腥膻的味，连忙扯了条巾，将睛，往浴室的镜里面一看——这一看不要，吓得她半死：那镜里面，居然是一个血淋淋的女人，正在表情狰狞地冲着她，怪笑。

我瞧了一下，胡蔚和朱洪翔两人脸上虽然有不快之，但是却并没有跟这妇人争执，显然都是不太惹事的人。

天稍暗，我与老万一起发，同行的只有小妖——威尔需要去觅，所以没有跟随。开的是我的那辆蓝帕萨特，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到了老万表妹住的医院。老万停好车，又去附近的店买了一束康乃馨，然后到门与我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