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吧，这里人烟还不少。"老藏跟我说，只要有河，就会有生存下来的契机，但是从很早以前，就有传闻，在极西的原雪山里，有一群匪，劫掠过往的行人，袭击成群的人烟，掳走很多人，后来实在呆不下去了，原住民才渐渐迁徙。老藏不清楚事情的过程，不过我心知肚明，那是圣域的人外"狩猎"，劫掠活人回去豢养，然后充当血。

"你还撑得住不？"老蔫适应那苦寒的环境，就裹着一件袄，关切的问我。本来，在我们三个人里，我的是最结实的，然而走了这一路，越来越疲惫，脚步也越来越沉重，每天的正常赶路对我来说都是一负担，时不时就想倒下来好好睡一觉。但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能调返回吗？我摇摇，示意自己没事，再难也得撑下去。

河源的后面，就是原上起伏汇的群峰，只有到了这里，才知什么叫真正的雪山。一望不到边际的群峰，山的雪经年不化，白霭缭绕，和峰的云织成了一团。老藏带我们到了古宗列渠，据说，那是大河三个源其中的一个，事实上，古宗列渠位于一个东西**十里，南北一百一二十里的椭圆形盆地，这是老藏远行时走过的最远的目的地，再向西南的雪峰，他也没有涉足过。在这盆地里，大大小小的泡足有上百个，老藏说，这样的泡在当地叫"海"。像很有名的星宿海，就是因为密布的海而得名，那里的海多的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越往西走，人烟就越稀少，当时那个年代里，除了一些公家派的队伍，很少有人会涉足这极其偏远的地带。我们走的很辛苦，临近黄河源，有一个叫图卢图的很小的村，在过去，从这里经过的藏人称呼它是帐篷搭的村镇。村虽然很小，但估计是西黄河源最后一个有人聚集的地方。荒漠戈，一条河就是一条生命线，从青海藏，新疆，很多人会选择沿河而行，到河源时再调转方向。在图卢图补充最后一次给养，以后的路，完全荒芜了，什么都要靠自己。

对于那片雪峰，老藏也一无所知，但一路上生死同甘共苦，他不愿在这个时候丢下我们独自离开。盆地里的海提供了充足的量，植被和生繁茂，海边上能看见两三尺的木，还有黄羊。就和老藏说的一样，这里是雪峰之前最后的乐园，在海里捞鱼，打黄羊，的饱餐一顿，就要走那片千百年都无人涉足过的，圣域。

我的心咚咚的一阵，好像背负上了沉重的负担，又好像浑上下的骨重了很多，压的发沉。那变化突如其来，让我粹不及防，心里明明觉得不对，但又察觉不变化的端倪。我稳稳心神，把老羊倌剩下的那张埋起来，又了冷，把老蔫还有老藏浇醒，两个人迷糊着坐起来，还不知在何。

叫上终止，浑搐了几下，脑袋塌塌的垂了下来。那一刻，我觉得心神有些不宁，说不上的烦躁，随手把绳解掉，想埋了老羊倌的尸。但是他的尸应声落地，立即像是被烈火炙烤的冰块一样，急剧的收缩，慢慢的缩成了一个球，里的血骨骼仿佛都化掉了，最后只剩下一张枯瘦的。

但是的疲惫让我的心理也产生了压抑的影响，本来就走的慢，这样一来更慢了。在大河的中下游，人们看到的是一条奔涌淌的河，然而只有真正站在黄河源附近的时候，才会惊讶的发现，那条大河的起源地，其实只是几泉汇聚来的极小的一条小河。卡日曲，五泉凝生的源，在大河的三个源里，卡日曲域最广，源一年四季不会涸，这是大河的正源。

"最后舒缓一下吧。"老藏苦笑着对我们说："过了古宗列渠，我们就没有好日过了。"

这个地方我不想久留了，回望望已经很远的镜儿湖的方向，我心里隐然觉得，现在可能还不是揭开谜底的时候，但迟早有一天，这里的一切都会落石。三个人在这儿呆了呆，了有用的东西，老藏又反去找骆驼，忙活到了后半夜，我一把火了几间小屋，趁夜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