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白蜡杆一瞬间就停止了颤动，被我握着，稳如磐石，慢慢抬起，斜斜的举过，我想起了爷爷，还有老鬼过去如同念叨一般说的河凫七门祖规。

岳远山碎了颅，颓然倒地，我拖着仍然沾血的，一步一步踩着大雪，走岳家营，我们只有五个人，却如同五柄已经鞘的剑，带着寒光和杀气，岳家没有人敢阻拦。当后的岳家营越来越远，当我迎着一团一团扑面而来的风雪时，我突然想放声痛哭一场。

连下了几天的大雪算是停了，远离河滩的地方，积雪足有两尺，徐家的村布局严谨，回龙湾本来就是一块风地，传说地下埋着一条老龙。

第一条绳崩来之后，周围的雪地下面嗖嗖声不断，一条又一条绳左右织，全在上方绷直了，那些摇摇晃晃的槌相互碰撞着，叮当作响。

哐当

"七门祖规，杀我同门者，如杀我父！"我猛然一抖，粱手也握住白蜡杆，大喝一声："杀七门长门，你不能饶！"

村里人影稀稀拉拉，五个人一气跑过去的时候，引起了对方的注意，有人迎面而来，双方刚一碰，几个人就被一通打成了一滩死。照着之前的经验，我们故意放走一个，让他回去报信，这些旁门家族里嫡系旁系加在一起，浩浩几十几百人，不可能全都杀绝，只诛首恶。

一长的绳，从雪下嗖的弹，升腾到四五米的地方，一下绷直了，绳上挂着一串像是槌一样的东西，那些东西肯定都是铁的，挂在绳上晃来晃去，像是一个个大丝瓜。

呼

我们火速离开了岳家营，赶向离这里最近的回龙湾。回龙湾的徐家是主凶之一，这个家族过去于风地脉，虽然旁门后的那些年里，渐渐脱离了老本行，但一些古法随家族保留下来，和七门中的唐家一样，家门好不好。我们没有坐船，五个人在无人的野地里狂奔，奔波几天之后，终于到了目的地。

我在漫天的大雪中顿了顿，脑如同电光火石，闪的飞快。一国养兵，只为守护江山黎民，一人练武，只为保住亲朋故旧，空有一本事，却睁睁看着至亲的人受人欺凌侮辱，自己却隐忍负重，那还有什么意义？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我不是圣人，也从来都不是大事的人，我只是个从小盘河村走来的乡下穷小，我有我的喜，我有我的悲，我有我人的信条。

"这地方，跟岳家营不一样。"唐百川伏在雪地里，抬四望，："我暂时看不什么，但村外那堵骑龙墙，整整绕了一圈，这肯定有说的。"

放一望，周围全都是积雪，村里面偶尔会有三三两两的影一晃而过。我只想速战速决，河滩太大，岳家徐家了事，消息一旦走漏，后的家族里有了防备，事情就棘手了。我一起，拖着手里的朝前猛跑，："先杀了再说！"

我痛苦，又庆幸。庆幸的是，因为这些过去从来没有想过的波折和磨砺，让我缩短了成熟的时间，走岳家营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已经是个男人，是个天立地的男人。然而让我痛苦的是，我能预料到，这样的血雨腥风，在我今后的人生中，将会越来越甚，无法避免。

没有半分犹豫，白蜡杆携裹着一阵劲风，从劈落下来。岳远山的颅嘭的被打爆了，鲜血溅而，落白皑皑的大雪里，如同寒冬中一副刺目又猩红的图。我望着远方，心里只觉得，终于替老鬼了些什么。

爹，又看看庞狗，他们没有了年轻时的锋锐，始终一言不发，当我望到弥勒的时候，他那双睛中的目光，变的很复杂。我知他想杀了尾追老鬼的元凶，却又怕带来后患。

我信，老鬼的血债，只能血来偿！

跟我们想象的一样，被故意放走的活离开不久，警钟就在整片村里敲响，但是警钟敲响的同时，积满白雪的地面，隐隐约约有了动静。那动静像是一条一条游动的鱼，在积雪下翻来翻去。猛然间，雪下有东西闪电般的抖了来，我们立即分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