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许襄的营帐而去,听见断断续续的胡笳声。许襄披发赤足坐于山岗之上,击着酒尊唱歌“陟彼高岗,望我故乡。男儿意气,本自横行。”
“你横行够了么?”刘盈含笑而问。
许襄霍然回头,带着三分醉意斜眼审视着站在身后的少年。他一身银白色的铠甲,在月色下耀着晶莹的光,却不刺眼,如同他面上柔和地笑意。
“不够。”酒意壮人胆,他大声笑道,顺手摩挲着腰上悬下的暗蓝色锦囊“大丈夫生不能五鼎食,死也要五鼎烹,窝窝囊囊在此赏山岗上月,有什么意思?”
刘盈摇手制止了长骝发作,吩咐道“你到下面守着。”盘腿坐在许襄对面,问道“你还有没有酒?”
“就这一尊。”许襄酒意盎然,捧起酒尊,笑道“殿下可介意?”
刘盈摇摇头,接过尊,狠狠的灌了一口,酒浆打湿了袍襟。
“先生觉得,孤这次出战。结果如何?”
许襄也喝了一口酒,瞧了瞧刘盈,道“若满分为百,则六十又五。”
刘盈酒意上涌。烧红了一张脸,长笑道“六十又五么?”
“我还以为,会更差呢。”
长夜如许,星光微纯,月光如水。刘盈仰首瞧着星空,身下是微微潮湿的草地“孤---我总是顾虑良多。其实,这场战,我本来就是想打地。可是吕禄以商山四皓之言阻于母后。母后为我求父皇免我出征。我很想告诉母后,我并不怕那些有地没的,我想亲自来打这场战。可是看着母后担忧的眼睛,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直到你硬闯吕府,扔下惊天之言。”
“所以,许襄,不是你劝动了我,而是。我本来就想打这场战。”
“不对,你还是劝动了我,我亲自去吕府,去听你之言。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吧,我想从你身上找一个借口,劝动我自己,坚持我心中的坚持。”
“男儿意气,本自横行。我未使不想横行,可是太尉以势劝我,岳父以情理服我。我只能听他们地意思。放弃亲上战场。明明知道这样子是最好的,各方面都很好。可是有时候,只好对自己失望。”
许襄静静地听着身边这个大汉帝国最尊贵的少年喁喁的说着心头话,酒液冰凉,从喉头滑下去,直慰心头。他用力的将空空的酒尊砸到山岗之下。啪的一声沉闷碎裂。是今夜地月色太温柔吧。才能一吐心声。
“不,太子已经做地很好了。是襄不好。才会故意贬损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