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至少不完全是。”张嫣比划“确切的说，你可以叫它禈。”

“嗯，”张嫣颔首，转捧起一条早已备好的黄缎锦绔，指着开“你在这儿再加一块布，这么围过来，哦，再个腰，就是禈了。”

劝君更尽一杯酒，醉后可有粉红票？

闭着睛将心衣和禅衣放在衣搭之上，叹“翁主长大了呢。”

十五盏烛火在青铜雀首灯台之上，张嫣一边晾着发，一边在烛光之下伏案抄书，前世积累带给自己的并非全都是好，比如说笔书法执笔笔法固，再怎么勤加练习也写不清漂亮的笔字来，而丝绢虽轻，她却是用惯了纸的，哪里耐烦一不小心就皱起的丝绢？

安织娘一时语，最后咬咬牙，下定决心“不是婢不乐意为娘效劳，而是婢不能。”

张嫣无可无不可“你呈上来试试。”

张嫣抿，飞快的穿好衣裳，预先烘了的衣裳不会凉着了人，她系好衣带，从屏风后面绕来，抖开散的发。

第二日起来，荼蘼为张嫣在镜前梳髻，喜“这百膏还真有些用，不枉要价那么，翁主的发果然梳起来顺多了。”

荼蘼，返去取了一盒百膏，张嫣嗅了嗅，果然是香馥郁的味。“你帮我涂涂看吧。”

张嫣“我寻你也没别的事情，想请你给我几条。”

***********

这是她心里一直存的一件疙瘩，她既已决定在这个时代好好活下去，就必须解决掉它。本来等回自家侯府再请织娘会更稳妥些，没奈何对她而言，天天穿开的，有如鲠在，不吐不快的觉，只好速战速决。

过了午时，便有人在外禀报说织室安织娘求见。张嫣搁下手中笔，绕屏风，见了殿下青衣织娘。

荼蘼喜，搓了一坨在掌心开，慢慢的涂在张嫣的发之上“这倒不是要的，”张嫣忽然“荼蘼，你知不知我常日里穿的衣裳都是谁的？”

“诺。”

有小心思了。

“娘，”安织娘想了想，摇“我们织娘衣裳，都是詹事少府转了各殿娘娘之命让的，私下不允接私活。”

荼蘼迷糊中听不大懂，再看自家娘，已经又是和往日一般天真笑容，无邪的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娃娃。

“翁主怎么突然问这个，”荼蘼好奇“从前在赵地都是府里织娘供，有一个叫锦的手最巧，侯爷的几个侍妾寻她坐衣裳她都敢推拒，只公主和翁主的衣裳毎毎都是她亲手裁。之后就是中詹事供奉，听说长乐中有织室，大约是那里的人制的吧。”

“哦？”张嫣似笑非笑的问。

“自古以来，”安织娘仰首肃然“这绔都是没有下面这片布的，有这片布的都是胡人，婢虽没息，但也不屑这胡人之服。”

“百膏？”张嫣另换了一条手巾拭发，好奇问。

张嫣瞧着安织娘仓惶退的背影，笑笑“此一时彼一时啊。——这世上总是有些人踩低看，你弱了声气，她就了心焰。”可是此事可一而不可多，她在心中暗自警醒，前些日太锋芒毕，接下来还是守拙的好。

“？”安织娘疑惑“娘说的是绔么？”

“翁主，”荼蘼笑“听说近儿京城里行一百膏，最能滋发，前些日皇后娘娘差人送过来一些，你要不要试一试？”

张嫣微微一笑，不甚放在里。

“嗯。”荼蘼颔首“据说此膏乃杂取众芳以膏煎之，涂发使泽。翁主的发”她觑了张嫣一，小心翼翼“不是太好，涂了这个也许真的用呢？”

安织娘大惊，面上霎时血褪了个净，赶忙“婢绝无此意。”连连叩首再拜。

张嫣冷笑了一阵，掼下手中锦绔“这天下原也没姓刘的皇帝，你的意思是我皇帝阿公是臣贼了？”

“嗯。”香从发稍馥郁来，张嫣微微皱眉，并不太喜这么郁的芳香“明儿个你去寻审詹事，让他遣一个织娘来见我，不需要最好的，只要手艺还不错就行了。”

“禈？”安织娘更加迷茫。

“翁主，”荼蘼胆战心惊，疑惑“我从前怎么不知你这么厉害？”

张嫣叹了气，抄了半个时辰的《楚辞》，搁下笔，打了个哈欠，困了。

张嫣笑“你以为你现在站在这儿，是谁叫你的？”

安织娘揖拜“见过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