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居长的二皇！

行昭到凤仪殿的时候，宜已经到了，朱门闭，行昭走在廊间隐隐约约能听见里间有人说话的声音，一推门，一即见方皇后半侧了靠在垫上，着青衫长衣，粉黛未施，一张脸卡白，神情有些蔫蔫的。

“昨儿个约好的！”

是以，晨间的来龙去脉，行昭听得很认真。

当日邢氏京后，豪气阔绰地将雨巷一条大都买了下来，算是帮方祈麾下的将士们置下家宅，段佥事折回西北，其余官位不甚显著的就跟着方祈留在了定京，在雨巷正式住下了。

任谁也想不到这竟然是定京城里，方家保命的最后一张底牌。

“舅舅！”

不想欺人，只想自欺。

大家伙都是武将，自然会有扈从、侍卫还有勤加练功的家臣，七七八八算起来，这雨巷里能武善武的正经军人如今怕是已过百了。

方皇后送来的几匹缎还放在正堂的案首之上，旁边立了盏瑞兽雕香炉，行昭探一看，一小条狭长的澄心堂纸还没被烧尽，碳黑的灰烬里隐隐显了一小块儿白的堂纸边角。

行昭去，门又“嘎吱”一声阖上，宜圈红红的，看行昭来了，伸手去牵她，一开便是极力忍耐的哽咽“是毒…五石散过量容易猝死，当时…当时父皇在小顾氏中…”

制人，谋定后动。”

讣告不能，方皇后终究在以自己的方式守孝…

是李公公看完纸条，当机立断将它烧掉了吧，然后香炉都来不及收，急急忙忙地往雨巷报信去。

行昭看了看方祈，方祈面容严肃地手上划了个弯月的线条，哦…长脸…陈显…

当日清一滴，如今涌泉三分。

行昭看向方皇后。

再的情也会在相互算计中消磨殆尽，生父亲死得如此狼狈，宜仍旧不可控制地觉哀伤。

行昭一下把这个念拍到脑后，小顾氏给皇帝喂五石散一向很有节制，是让他慢慢上瘾，变为沉疴，不可能在这个节骨上自取灭亡！

不是小顾氏，是谁？

里没人敢拦行昭的折，递到内务府去，刚用过晌午，凤仪殿召见的谕令便送到了家门，来请的自然是林公公，笑地告诉行昭“…怕是您与宜长公主约好了的吧？两个人同时递折上去，皇后娘娘与淑妃娘娘都兴得不得了，皇上也想过来瞧一瞧新生的方小爷。”

老是谁？

行昭笑起来。

回端王府时已经暮四合了，整个府邸都静悄悄的，仆从将灯笼吃力地支上房梁，一一摇，即是一团恍惚的光。

方祈侧沉，向邢氏吩咐。

没一会儿，未曾烧尽的边角就被旁边散落的灰烬，染得一片漆黑。

行昭将已经冷掉的茶倒在香炉里。

方祈想了想，最后语气不容置喙，一锤定音：“端王府都是些散兵游勇，上兵伐谋，还缺个将这些汉拢在一块儿的人——让百带几个人手去，人事上的小动静，惹不来老的猜忌。”

被方祈一打岔，满屋的人神经总算是松了下来。

老皇帝一死，老六在外，谁名正言顺！？

当真是死于上风！？

是昌贵妃王氏！

这些话，在当时，李公公是来不及给行昭细说的。李公公是六皇心腹中的心腹，说话拿话是个中手，先将结果递去，过程如何，稍后再议。

行昭勾了勾嘴角，这才发现全已经僵得扯都扯不开，盛夏燥的天儿，脚底板却是冰冰沁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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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连声拒绝“动则生变，陈显耳聪目明，又善见微知著，小心打草惊蛇！”想了想又“老六临行之前，留了一百来号壮的家臣，在宅外镇守。如若事情走到那步田地，端王府、雨巷甚至长公主府，怕都是凶多吉少！”

“百带上雨巷的弟兄们去端王府住下，满打满算能有几百人，若真到了那步田地，也抵得了一时。”

方皇后一抬手，罩住后厢的玳瑁珠帘窸窸窣窣地发轻响，光影可见的地板上没一会儿就有了几个拉得老长的影，行昭抬了抬下颌屏气凝神地注视着，当看清来人，瞳孔猛然放大。

权势让她不得不铤而走险，可后方皇后严加掌控之下，王氏…去哪里得到这样多的五石散？

如今的昌贵妃王氏簪环尽除，神情疲惫，再不复当日容光，被蒋明英死死扣在前，蒋明英脚下一蹬，王氏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