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着耳房走了两三圈，行昭克制住自己去瞧更漏的冲动，走到一半儿，膝盖一跟着就往地上磕去，两个产婆一左一右扶住，又让行昭往床上躺下，又时不时地检查了几遍，手在行昭肚上顺了顺，眉慈和地笑着安抚：“快了快了。孩的胎位也正，只要儿一打开。羊一来，孩生得快得很。”

了，生的时候反而没劲儿了。

说完又让人煮了一大碗红糖羹来，行昭捧着海碗呼呼全给吃下去，吃饱了在胃上难受得，可上力气好像又回来了。

行昭一气儿，牙齿咬住布巾，整张脸像是在里面浸过，嘴里全是咸味儿，再鼓足劲儿用一把力气，手肘撑在床榻之上，终究是“啊——”的一声唤了——

是没有力气喊叫了，还是情形危急已经喊不来了？

旭日初升，天际边已有一浩，冲破黑夜桎梏，直上云霄。

行昭当真照着她们说的，倒把两个产婆惊了一惊，她们是接生好手，见过的产妇多了去了。呼天抢地的有。骂儿骂娘的有。哭得个撕心裂肺的也有，王妃娘娘这样大的主，一向金尊玉贵的，还敢忍着痛下床走动助产！？

行昭一张脸疼得通红。手掐在那婆上，却一儿力也使不来。

产婆手劲儿大，一个跨步上来将行昭一把提起来，推着行昭向外走。

行昭猛地睁开，产婆照例佝下来检查，天喜地地扬声：“羊破了！王妃娘娘，您赶气再吐气儿！”

产婆惊了一惊后，赶忙一左一右搀在边儿。

行昭疼得上直哆嗦，她鼻尖上萦绕着一淡淡的腥味儿。

黄妈妈以为她是被风一，打了个寒噤，连忙张罗人手把隔间里的窗棂都关得严严实实的，没有风散味儿，满屋都是一很难耐的气味，好像所有知觉都湮灭下来，只剩下痛与嗅觉在逐渐放大。

行昭克制住不叫唤，也是这个理。

黄妈妈脸上里全是泪，小心翼翼地拿剪刀剪短脐带，泣不成声地捧到行昭前去“姑娘…是个男孩儿…健健康康的全须全尾的男孩儿…”

行昭形微不可见地一抖。

“生了！生了！”

“王妃，快了快了！”

等等，腥气儿！

产婆经验丰富，既然敢这样说，行昭便也跟着，站起来脚下有些，肚陡然往下一坠，像是几盆泼在上，肚好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本迈不动步。

婆的声音放得比她还大。

产婆一个在下看，一个气吐气给行昭示范，行昭攥了拳，嘴里着块儿布巾，睛眯成一条儿，模模糊糊中本就看不清那婆的示范，耳朵里“嗡嗡嗡”发响，婆的呐喊声就像漂浮在云端，凭着本能用了一把力气后，牙关一松，大大地着气儿，隔了一会儿，再一气儿，又来一次。

孩本来应当二月底三月初生，如今这才腊月底一月初，就这么急急慌慌地要奔来了，行昭嘴上不说，边疼，心里边慌张得七上八下，她怕她的孩生孱弱，她怕她的孩有不足之症，更怕她…看不到她的孩世…

太疼了。

行昭捧着肚小踱步走，走一会儿走不了。

行昭当然知，一次生产就像将整个打开，再重塑，这个苦她上辈就吃过一次了。

六皇脚下一顿，手顺势扶在廊之上。

“王妃！使劲儿，使劲儿！气，呼气！”

这哪是两个时辰啊，行昭半眯着睛，迷迷糊糊地看到窗棂外的天儿都快亮了。

六皇心一，抓心挠肝地慌张，几个时辰不阖没关系，就这么几句话儿反倒让男人眶一红，猛地一起想往里面，张院判赶拉住“您可别去，您一去王妃受了惊怎么办？”

全是产婆的声音，本听不见行昭的声音。

行昭重重地跌回床上，发被汗打了，粘在脸颊之上，神空地，直勾勾地看着床板，大大地了几气儿，忽而想起什么来，撑起半侧，伸手去够“孩…孩！”

ps：　没生过孩tat幸好边有人妻，有bug明天再改了吧~

小东西还没来得及洗净，上脏兮兮的，行昭摸了摸小家伙的手再碰了碰他红彤彤的小脚，心泛酸，长长地喟叹一声，疲惫袭来，神迷蒙之中看见门人影一闪，接着便没了意识。

一次生产也压就不像这个产婆所说，儿很难打开，孩也很难一下就溜来，卡在孩肩膀上的情形有过，卡在孩脑袋上的情形也有过，脐带绕过婴孩的脖的情形也时常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