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抓住了弱，好铺垫，后续该如何发展，各凭本事，再与我无。”

蔬菜上哪儿买，上哪儿买，笔墨纸砚上哪儿买，列下清单严肃执行，买办们若是收了回扣想给别家地方说好话，对不起，回扣上来，您老走人。

平辈之间的问好之意，可在定京城百年约定俗成里，只有下对上，晚辈对长辈才有请安一说。二皇行长，可能长到哪儿去？她与老六和二皇、闵寄柔分明是同辈份的人！

坐到一半儿皇帝就起要走，顾婕妤跟着告了退，德妃识趣兼施地招呼惠妃也跟着告辞。淑妃和方皇后两厢看着跟看亲家似的，看着看着就笑起来，行昭自觉地端了个小板凳正想到方皇后边儿坐着，却被方皇后很嫌弃地撵开了。

逗惠妃玩儿是兴，方皇后看了王懋妃一，她没这个兴趣接这个正志得意满的女人的话儿。

肃清绝非一日之功，行昭表明的只是一个态度。

新炉的当家主母端王妃，家的一件事儿不是查账，也不是立威，是肃清采买关卡。

王懋妃微不可见地瞥了方皇后，再飞快地转过来，笑得很婉和：“阿妩养在皇后娘娘边儿的时候，皇上当自个儿女儿来待，不是一家人不一家门。如今阿妩变成了皇上的儿媳妇儿。亲上加亲。如今皇上兴，皇后娘娘也兴。”

六皇连忙表示媳妇儿说得对，媳妇儿说得好，媳妇儿说得呱呱叫。

现实会狠狠地扇她一掌。

行昭一抬，想起另外一桩事儿来，轻声问：“您预备什么时候请平王妃来呢？”

三日回门，一大清早就起来，行昭正帮六皇正束冠，莲玉叩门内，小声：“…昨儿个夜里传来消息，平王妃要帮平王次正式相看亲事了。”

行昭只装作没听懂，敛目屈膝，低声应诺：“是，阿妩一定牢记圣意。”

话到一半儿，方皇后说起回门：“…愿意在九井胡同多待就多待会儿，不愿意待用了饭就走了也行，左右皇上也不太愿意看见你和老六与贺家和睦的。”

决定见识，见识决定思想，思想决定言行。

行昭也跟着笑起来，六皇背着手埋默上一默，决定明哲保。

“每个人都有弱，这是您教导我的。”

方皇后抿嘴笑了笑：“淑妃啊，我们也该反击了。陈显之陈放之虽说在西北，可方家不敢动他。陈显要循序渐，一步一步地来，如果这个时候一个曲呢？如果这个时候他一向信重护的次女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呢？循序再不能渐，只要陈家行程一耽搁，我们收复失地，容易得很。”

“已经让人去带信儿了，她要不明儿个，要不后天，在你回门之前见她”方皇后笑一笑：“欣荣也收到信儿了，摆一副大牌面儿来，你想没想过，局里面只要有一个人不上钩，你整幅牌就全废掉了。”

淑妃笑起来：“听蒋明英说，皇后娘娘昨儿个哭了得有半宿，劝都劝不住，阿妩今儿个好好劝劝。”

可陈显次女会怎么打陈显一耳光呢？

她面临的从来都不是内宅之争。

行昭手上端着茶盅轻抿了一，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将方块儿挨个儿摆成一列，推倒第一个方块儿，接二连三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方块儿跌倒，谁也避不开。周平宁的弱她清楚得很，陈婼她却看不透，便索不把陈婼这个方块儿放在前面。

淑妃如今是亮睛拭目以待。

端王府是新修缮的府邸，没有积年的仆从和复杂的事关系，这是利，可也有弊，没有经年的用顺手的人就意味着，别人也能轻而易举地把手来，仆从陪房们都是方皇后选了又选的，行昭信得过。可老六不在里住了，膳、用度都不是从内务府发，采买关卡没掐得这么严格了，端王府的材、源还有用品的来源都很复杂。

方皇后问的无非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东西。昨儿个晚上行昭和六皇天南海北地聊就是没聊到自个儿家，打了哈哈囫囵过去。六皇是皇室男丁成亲大事儿得去天坛祭祖，向公公来请，向两个妈作了揖接着就去了。

淑妃能明白不在西北动陈放之的寓意——这不就明晃晃地告诉朝臣，这兔崽遇害是方家下的手吗？

行昭，发嫁从凤仪殿走，可回门是一定要回贺家的——她姓贺，别人能看明白她的娘家支撑是方家，可贺家才是她正正经经的娘家。

回去了卯，再同行明说说话儿，未必就有多难熬。

行昭莞尔一笑。

淑妃云里雾里，直到六皇祭祖完毕，回凤仪殿来接媳妇儿走后，才敢问方皇后。

行昭这么对六皇解释：“要我是你的敌对方，我会怎么？朝堂打击、权力架空，都是虚的。你人要是直接没了，还需要费这些心思？”

“去去去去，自个儿去挨着老六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