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们在仰视你的时候，心里难保就没有想俯视你的愿望。

顾婕妤猛然抬，不可置信——事成之后，她收官下场之时，方皇后还会放她一条活路？

看看平衡究竟被打破到什么程度，方家人才有反应。

陈显中笑，轻捻了胡须，轻了，算是认同。

陈显是中年读书人清雅的声线，而这句话却是自一个柔婉小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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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老宅的月半斋静悄悄了良久，打破沉默的是陈显沉声的这句话，接着便是长长的一番话“方祈极为护短，事涉亲眷，容易冷静全无。温县主名誉受损，方家却没有响动…连我后来安亲信在史指挥领麾下的动静，方家也没有反应，反常即为妖。后一桩事儿，方家捺住了情绪，在我意料之中，可前一桩事儿…温县主是皇后养大的，等于是方家养大的，她的名誉受了损，方家却没给一儿说法，奇怪。。太奇怪…”

死父亲的妾室，再仗势欺辱庶妹，以致庶妹缠绵病榻，平心而论放在定京城这个大染缸里，这着实不算什么天大的事儿。可若这事儿的主人公是一直养在方皇后边的，一向以温慎淑和著称，名门世家的温县主，就显得有儿骇人听闻了。

千夫所指，万众横眉。

“所以西北的军权是不是在您手上，您本不在意。只要财政两权不在方家人手上，只要西北一有异动，定京城就能接到消息，只要西北军安分守己，您就满意了。”陈婼明朗一笑，神很沉着。

的孙嫔的命都能下手保住，顾婕妤是聪明人，认真想一想，其实应该明白自己的境并没有心中所想的那么糟。”

天下的便宜是不占白不占，方家人要让城池装大方，陈家为什么不顺势为之？

博弈最怕的就是你打一拳之后，对手悄无声息地受了，既没有趴下也没有打回来。

若行昭当时在此，她一定会笑着对陈婼挑明：“你想知方家的底牌是什么？”

“方家的底牌就是你啊，陈婼。”

先是女眷们在传，后来就变成了男人们也略知一二了。

陈婼想看方家的底牌。

陈显一抬眉，将神移到次女陈婼的脸上，拨扳指的手停了一停“方家当然还有底牌，蒋佥事远在西北，方家军也远在西北，远解不了近渴，若定京城有异动，西北军本赶不过来，又何谈援助。”

“方家人不动，我们便看不清楚他们的底牌是什么…”

贺家没有反应，反而是坐实了对行昭的指责，而方家没有反应却有人大失所望，失望的便是陈家。

满城传得风风雨雨，贺家和贺行昭在方福死后，又一次站到了风狼尖上。

长陈放之无能才浅，长女陈媛平庸无长，只有次女，心、急智和手腕才像陈家人。

“方家没慌，是因为他们还有底牌。”

“方家的底牌终究会被来的。”陈婼形往后一靠，轻声笑“我明敌暗，向来不喜。敌明我暗，我们目前又不到。索大家都把底牌放上来赌吧，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那日她的跋扈与嚣张泰半是演来的，嗯，不对，也能算是真的，她是真地恨厌恶贺行昭，真的觉得贺行昭不与她相提并论，甚至端王求娶她的那戏，她被当成棋和垫脚石来成全他们，她觉得无比恶心——所以在很多试的招数里，她一来就选择了这个矛直指贺行昭的办法。

“力度不够大。”

史指挥领就是当朝九城营卫司新晋领人。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和行昭那日所见，判若两人。

只有三家人没有反应，贺家、方家，和陈家。

不是所有聪明人都不得让全世间的人都知自个儿聪明的。

陈婼回转思路，手一下一下地扣在桌案上“攻城必争一砖一瓦，方家人现在要藏拙让贤，既然两家的争斗已经摆在了台面上，我们何必不趁虚而？顺着他们的意思，一一地蚕地盘，然后作上观，看看到底要蚕到哪一步，方家人才会动弹。”

当世人都站在了自认为的、所谓的德正面上，便理所当然地责备起了站在与之对立面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