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妃脸皱了皱，方皇后吃了茶便：“老四到底还是男儿汉拖得起，陈家长女过了及笄却拖不起了，段…那戏把一滩搅浑了，我查下去那戏是皖州的，你说巧不巧，陈家刚好也是在皖州发的迹…”

要闵寄柔拿长嫂的款儿压行昭？

这么十年，她惠妃一向是毋庸置疑的妃，从来没败得这样惨过。

往事尘封两三余载，陡然再拿来说，就像从埋藏许久的丝线堆里生拉拽一线来，再一掸，灰就到扬，险些迷了人睛。

“惠妃妹妹火气盛得很，咱们女人间东扯西拉的也能较真？”王懋妃温声开，笑盈盈地转朝方皇后说“哪天请温县主去豫王府坐一坐吧，成亲的时候就没去，如今成了妯娌，阿柔长嫂…”

淑妃面上扯开笑，将想说话，却被惠妃抢了先。

孙嫔有了儿傍，虽生了七皇之后缠缠绵绵一直有些不好，恩也被那顾氏谋了去，可她有儿了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

众妃们都接到了消息，要不恭贺方皇后，要不恭贺淑妃，孙嫔喜气洋洋说是“谁能想得到，皇后娘娘与淑妃娘娘如今成了亲家了！”话儿说得不妥当，可闹闹的气氛里谁还顾得上咬文嚼字。

德妃说着说着便扬眉笑起来，乐不可支又天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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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有事所求，自然是着意奉承。捧一个压一个——说实在的。顾太后那当真不需要人着意弹压了。人都得说不话儿了，还掀得起什么风狼来？

养只猫儿养个这么几年也养情了，何况是个会笑会闹的孩。

“只是指婚，还没过门呢，懋妃心太急了。”方皇后打断其后话，风一扫。

方皇后由己及人：“若我是你，我也想老四赶娶亲，娶了亲就能，能开府。能自己定事儿，正正经经的是一家之长了。”总比在这里遭人白的。后话没说，转了话：“前些日我在皇上跟前也说起了这桩事儿，皇上没声儿，我便也不好再说。”

“说这个话儿来，就该掌嘴。”惠妃轻哼一声，心里直冒酸气儿，冲得鼻呛“温县主姓贺，是临安侯府的人儿，就算成亲家也是贺家与皇后成了亲家，孙嫔年纪不大，脑更小。”

皇后也笑：“皇上惯会鸳鸯谱，先是宜和平西侯长，现在变成了老六和阿妩，没见过他这样媒的。”

这桩亲事是怎么来的，方皇后和淑妃都心知肚明，这时候要再表现得喜无比，得偿所愿，皇帝回过神来怕是什么都明白了。

四皇了那么一桩事儿，德妃为养母自然被拖累不少。可德妃还是只要一见皇帝便求情，皇帝恼了也不，放话儿来“谁敢短了四皇一针一线，一一粟，她陈德妃拼着一命也要算清楚这笔账。”

德妃瞳仁一眯，抿了，等人三三两两来齐了，她也没再声说话。

话儿冲而，惠妃再傻也看清楚了方皇后的脸，每个人都有逆鳞，那贺家丫就是皇后的逆鳞…

方皇后没搭话，敛眉笑一笑，德妃便顺杆爬：“咱们里孩少，谁家有个喜事儿大家都跟着兴，老六的喜事儿还得等个两三年，可老四的喜事儿怕是顺着年就在前的吧？”

原是来挂忧四皇的亲事的。

“…当真是日月如梭，老六才多大的孩啊？这就定了亲事了！两个孩有缘分，这是我一早儿就说了的，郎才女貌，又是青梅竹，等温县主嫁了，是该叫皇后娘娘母后呢还是姨母呢…”

话儿说得不轻狂，可就是听起来却不那么舒服。

这实实在在的家常话也只有皇后敢说，德妃附和着笑：“也是喜几个孩才好媒的，怎么没见皇上顾着那呢？”德妃朝北边儿努努嘴，说的是慈和住着的顾青辰。

皇帝大约是觉着将陈家长女指给老四有亏了，心里正后悔呢。

方皇后和顾太后婆媳不和，本就是公开的秘密。

惠妃再扫一圈儿，照旧没见着顾婕妤来，心里闷火更旺，这些个小蹄也不晓得是从哪里学的狐媚劲儿，皇帝被她勾得再没去过别了！整整两百一十三天，她数她墙外小儿上的那些砖，数过来数过去，数得烂熟于心，皇帝还是没来…

来，德妃今儿个来得最早，一惯的聪明和见针，趁着众妃还没来，便与方皇后拉上了家常。